了,他們化成了熠熠閃光的火苗。
後來在爐灰裡,只剩下了一顆錫心,這是一顆堅定又勇敢的錫心,錫心的中央還有一個閃亮的玻璃球,那是舞蹈家女孩留下的,錫兵和舞蹈家,他們永遠陪伴彼此。”
故事講完了,孩子們有聽懂的,也有沒聽懂的,邱也看到有個聽懂了的女孩眼眶微微溼潤,轉身走掉了,孩子們拿著木頭錫兵,也一擁而散。
邱也也覺得這個故事很悲傷,安徒生童話大多都很悲傷,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像《海的女兒》,越長大,她越不愛讀了。
梁懷瑾一直靜靜地聽著她講,注意著她的神色,看到她講到錫兵融化在火裡時眼角溢位了一滴淚。
他默然了片刻,輕輕說:“其實故事的結尾已經很好了,錫兵和舞蹈家,到死都是在一起的。但是……”
“但是什麼?”邱也問。
“如果我是那個錫兵,我不希望舞蹈家也融進大火裡,她是個美麗的女孩,就應該一直在宮殿前翩翩起舞,讓世人都看到她美妙的舞姿。”梁懷瑾很認真地說。
邱也卻不贊同:“可是錫兵走了,小女孩就沒有人守護了,她會想念錫兵的,這徹骨的思念太痛苦,不如離去。如果我是舞蹈家,我也會跳進火爐裡,和錫兵融在一起的,這樣,錫兵就不會孤單了。”
不知怎麼地,梁懷瑾心裡痛了一下,轉頭看她,她一臉堅定,他最終什麼也沒說。
過了片刻,梁懷瑾忽然戲謔道:“你這故事夾帶私貨了吧,我怎麼記得,小學課文裡,錫兵經歷了海里漂流,被魚吞進肚子,歷盡磨難,最後還是回到了小女孩身邊,繼續守護著她,這才是結局。”
邱也被他的較真逗笑:“童年裡的故事結局總是美好的,因為你還是孩子,那是大人想讓你看到的;可長大後會發現,這個世界對大人一點都不友好,我們不能像童年一樣,只享受美好結局了,這世界的黑暗,割裂,痛苦,恐怖,我們樣樣都要去面對。這就是成長的代價,這也才是,錫兵這個童話,真正的結局。”
“不過無所謂,”邱也忽然站起來,迎著夕陽最後的餘光,“在見識過最深的黑暗,最兇的恐怖後,我們也會更加勇敢,更加堅定,這也是成長饋贈給我們的禮物,就像那一顆鑲嵌了玻璃球的錫心一樣,他們永遠純潔,永遠堅定,永遠如初見那般,彼此守護。”
梁懷瑾看到邱也臉上的光暈,那是夕陽贈與她的,也是她自己發出的溫暖的光。
他低頭一笑,不是第一次了,他總會被眼前的這個女孩感動,她有時很脆弱,眼淚像珍珠,動不動一連串往下掉,叫人心疼;有時又很頑強,像那不屈的雜草,總能迎著疾風站立,獨立又颯爽。
說的沒錯啊,無論這個世界如何黑暗,如何恐怖,如何絕望,我們都應該有一顆堅定的心,迎難而上,刀山火海也不必懼怕,去守護光明,守護溫暖,守護希望,永遠純粹,永遠明亮,永遠熱淚盈眶。
眼看著夜幕就要落下來,梁懷瑾站起身,對邱也道:“天快黑了,我先送你回羅斯旅館吧。”
他伸出手,想把站在低一級沙階裡的邱也拉上來。
邱也伸出手,他托住她的手臂,把她往上一提,穩穩地站在他面前。
她的面頰還因為剛才激動的情緒而微微泛紅,他和她面對面,是能聽見彼此呼吸的距離,昏暗的餘光裡,他也微微紅了臉。
二人一起走向汽車,就在梁懷瑾拉開車門的那一刻,一道耀眼犀利的光芒從漆黑的天幕中升起,直直往他們的方向飛來。
一瞬間,梁懷瑾目眥盡裂,眼裡倒映出紅光。
“炮彈!”他大吼一聲,拉著邱也狂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