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在城外開戰了。
開戰的那條路,是去往臨時機場的必經之路。
志願者們戰戰兢兢,人群裡一片嘈雜。
“這可怎麼辦?我們還能過去嗎?”
“在車上掛國旗應該可以過去。”
“以塞諾這麼喪心病狂,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國旗還管不管用。”
“任何時候,國旗都是有用的。”
“……”
正爭吵著,一輛軍用汽車忽然從校門外開了進來。
看清了車上人的面孔,人群裡瞬間一片歡呼。
沈葭幫邱也收拾好了東西,看到她還神思恍惚,獨自站在窗臺邊上,聽著城外的炮火聲聲,兩手扣著窗框,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葭上前去,溫聲說:“走吧,我們準備回國了,一切都結束了。”
邱也還恍惚著,似乎有什麼事情沒完成,她不想走。
她滿目悽然地望著窗外,城外炮火陣陣,火光沖天。
片刻後,她突然衝沈葭狠狠搖了搖頭,顫抖著聲音說:“我,我不想走。”
“你瘋了吧?”沈葭也爆發了,她從沒見過這麼脆弱的人,遇到點事就要死要活的。
邱也只是低下頭去,沉默無言。
實際上,自從那天晚上的轟炸過後,她總是長久地發呆,不說話,志願隊裡的人都說她是太脆弱了,精神出了問題。
沈葭吼完她,忽然又後悔,她知道,她只是太心軟善良了,善良到脆弱,她對那些孩子的死始終無法釋懷,總覺得這是自己的錯,她想要贖罪。
沈葭也無可奈何了。
正在此時,梁懷瑾和蕭峰跑了進來,他們穿著迷彩服,手上還扛著槍。
沈葭一臉震驚:“你們怎麼來了?”
蕭峰看了眼邱也,又看向梁懷瑾,拉著沈葭出了門去。
邱也看到梁懷瑾,眼睛動了動。
梁懷瑾緩緩走向她,帶著滿心滿眼的憐愛和心疼。
短短几天不見,她好像消瘦了很多。
他們神劍突擊隊是奉命來護送志願者們去機場的,剛剛從校門口進來,沒看見邱也,志願者們說了那天晚上的情況,他們說邱也好像出了點問題,他一著急,就跑了過來。
他上前去,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她。
邱也感受到他溫暖的懷抱,一瞬間落下淚來。
所有的懊悔和痛苦,在這一刻徹底化成了悲傷和無助,依戀和渴望,終於有一個人能給她帶來化解這一切的力量。
她依偎在他懷裡,放聲地痛哭。
“沒事的,沒事的。”梁懷瑾忍不住眼眶溼潤,把下巴抵在她額頭上,茫然無措地安撫她。
她像個孩子一樣,只是痛哭。
梁懷瑾把她抱得更緊了些,他和所有志願者們的想法一樣,慶幸她當時正好不在教室裡,否則,她因為轟炸出了事,他會痛不欲生。
等邱也哭夠了,她回過神來,梁懷瑾給她擦掉臉上的淚,心疼地望著她:“我都聽說了,這件事情,你沒有做錯什麼,記得我跟你說過嗎?應該受到譴責的是侵略者,讓這些人生命消亡的也是侵略者。”
“我知道,可我就是忘不掉。”邱也急促地搖頭。
梁懷瑾握住她的雙臂,盯著她的眼睛,耐心地勸導:“可你要明白,這片土地上每天都有人在死去,別說是孩子,就連呱呱墜地的嬰兒,連他們的生命都無法保證,我們需要一顆強大的心靈去看待這一切,把所有的悲傷轉為戰鬥的力量,而不是沉溺在衰亡裡,每天鬱鬱寡歡。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少受些痛苦。”
可話雖是這麼說,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呢?梁懷瑾自己也明白,他雖然每天面對那麼多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