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千鈞,轟得人暈頭轉向。
“為……為什麼?我不明白……”
“南淮江山,早應改姓程,曦之萬不該對那個男人動了真情。懷瑜,你是我的孩子,我苦心經營多年,不能看你走上岔路。沉非恨不得將你剝皮拆骨,怎會遂了你的心。更何況,你還借了沉璧的手,險些讓他倚仗的慕容軒全軍覆沒。他但凡還有一口氣回來,又怎會放過你?”
原來如此。
難怪沉非寧願將沉璧送去燕京,難怪他身為南淮男兒卻甘願效忠北陸,他為的,不過是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懷瑜的頭腦愈發混亂,他脫口而出:“那正好。他若是要這王位,我還給他便是。”
“你以為你還有退路嗎?”程競陽的笑攜了絲絲冷意:“元帝如今雙目不能視物,若教他認出沉璧,他豈會善罷甘休?你若離了太子之位,不知有多少人要取你性命。什麼情愛,能比性命更要緊嗎?更何況,沉璧若得知真相,恐怕就連你死了,她也不會掉半滴淚。弒母之仇,不共戴天。孩子,別犯傻了。”
“你,當年為何要那麼做?你若有心名利場,加官進爵不是一樣可以……”
“與其給他人為奴,不如另闢天地。程家世代,等的不過是這樣一個機會。懷瑜,你不是在為一個人活著。”
“不對,一定有什麼不對,”懷瑜喃喃道:“讓我想想,讓我再想想……”
“你還需要想什麼?你和沉非,註定只能活下一人。你若是讓沉璧選,你猜他會選誰?”程競陽並不等他回答,接著說道:“她會選沉非。你在宜都交給她的瀉藥,她大約只用了少許或是根本沒用,否則,你根本不會有機會見到活著的慕容軒和沉非。”
程懷瑜一驚:“此話怎講?”
“你在城內藥鋪買到的,根本不是純正巴豆,而是摻了砒霜的麵粉。我說過,我費盡心思,才幫你走到今天這一步。程家列祖列宗在上,他們都看著你,能否棄之不顧,只怕也由不得你了。”
程懷瑜後退一步,又後退一步,毫無焦距的目光在一尊又一尊靈牌上游移,它們彷彿都在獰笑,笑他不自量力的妄想,笑他自以為是的悲哀……
他的身子晃了幾晃,勉強站穩了,死死盯住畫卷上的女子,心中漸漸升騰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她是誰?他是誰?他們又當他是誰?一個隨意擺弄的傀儡?一個不可以有情感的木偶?他懷揣再平凡不過的夢想,歷盡艱難走出每一步,卻離他想要的越來越遠,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砰”,他一拳打在中庭的柱子上,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如泣如訴。
潼關漫漫
沉璧魂不守舍的晃回賢王府,韓青墨正在用晚膳,見到沉璧,他有些訝異:“你怎麼回得這麼早?懷瑜下午來找過你。”
“姑娘莫要介懷,依我看,太子始終是偏著姑娘你的。那個姚若蘭,不過是仗著皇上袒護罷了,何況又還沒指婚。”跟進門的小翠快言快語。已為人母的小翠性格比以往潑辣了不少,雖然只比沉璧年長五歲,卻常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護著。
韓青墨瞧了瞧沉璧的臉色,頓時瞭然,他輕咳一聲:“小翠,給沉璧添副碗筷。瑤瑤和瑞瑞非等著你餵飯不可,我剛看到阿飛快要招架不住。”
“這兩個磨人精……”小翠擺好碗筷,匆匆忙忙往外趕,不忘識趣的關好門。在她看來,沉璧無論跟了誰,都是件好事。
沉璧看著小翠的背影,忽然有點羨慕。徐瑤和徐瑞是一對兩歲多的龍鳳胎,生得活潑可愛,她經常帶著姐弟倆在王府大院裡玩耍,他們童真的笑顏如同忘憂草。她很喜歡孩子。
“今天瑞瑞吵著要學我練功,我正好閒著,就給他做了把小木劍,十分划算的換來阿飛熬了幾個時辰的野竹筍雞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