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碧雲皺著眉頭放下信箋看著蘇錦,不置一詞。
蘇錦明白晏碧雲是有些責怪自己,一個人若是心裡對某人疏遠,即便是你再掩飾,也會讓別人覺察出來,這就是直覺;而且蘇錦的掩飾功夫還不到家,既不同晏殊交心,又常常不按晏殊的話去做,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若是蘇錦真的把晏殊當自己人,怎麼會對他隱瞞細節,行文上也只是說個大概,所以在朝堂上晏殊才會措手不及。
蘇錦尷尬一笑,道:“繼續唸吧,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不遲,不過我可以向你說明白我的心跡,在這個世界上,我不能把自己的命運寄託在某一個人或者是某一群人身上;我雖涉世不深,但是卻知道官場朝堂之上沒有永遠的朋友這個道理,沒經過考驗的友情豈能算是真正的友情?譬如李重兄,這就是真交情,我可以把命交給他,但是他絕對不會拿我的性命開玩笑。”
晏碧雲嘆息一聲,輕聲道:“你說的我懂,其實伯父大人卻有利用你之嫌,但是你不要胡亂猜測他,奴家自小在他身邊長大,對伯父大人敬佩有加,他絕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
蘇錦握著她的手道:“你錯了,我從沒有惡意的揣度他,只是我和晏大人還沒有經歷生死與共的考驗,我只是不能確定而已;你放心,他是你的伯父也就是我的伯父,我不會離他太遠。”
晏碧雲無話可說,蘇錦的小心謹慎也不能說沒有錯,對比他大膽行事的風格而言,這是一種行為和心理上的極端的反差,其實也不難理解,正是他沒有可以依靠和相信的靠山,他才會努力將事情辦好,哪怕是用一些非常的手段;蘇錦年紀還不大,有些激進也屬正常。
晏碧雲繼續念道:“而之所以選擇你來擔當此任,一來老夫也和包拯等人一樣,認為你是可造之才,前途未可限量,無論是站在公或私的角度上,都是一個最佳人選;況且你和碧雲丫頭又傾心相戀,老夫最喜碧雲,她中意之人老夫豈能不加提攜?總之你無論心中怎麼想,也必須跟老夫保持一致,糧務之事偏差不得,出了差錯聖上必不會饒恕,這事可比什麼事兒都重要,砸了此事,以後便再無機會了。”
蘇錦暗自點頭,深以為然;晏殊這幾句話才像是掏心窩子,無論如何,他對晏碧雲喜愛是真的,愛屋及烏,對自己也不會太差;更重要的是,糧務之事正如他所言,絕對出不得差錯。
“歐陽修此人,老夫對他了解並不深,此人名聲似乎不太好,平日行事孤傲,為人亦顯鄙薄,為眾朝臣所不齒;然而聖上對他頗為看重,朝廷廷議大事,也常常點名問他的意見;不過此人雖名聲不堪,但行事上倒是還沒太過於出格離譜;此次正是他主動請纓接手你的事情,這才讓老夫解了困,否則一旦此案落入兩府之手,便棘手了;事後他也曾跟老夫做了一番交流,言語中似乎也是對你頗有維護之意,不過老夫以為未足信也,萬事多加小心才是上策,你可盡力配合他查勘,御史臺皆慼慼小人,輕易得罪不得。”
蘇錦大皺眉頭,本想借晏殊對歐陽修的評價來了解此人,晏殊說了這麼一大串卻等於什麼都沒說,還是摸不清歐陽修的底細,看來還是要自己去了解他。
晏碧雲續念道:“糧務之事進展頗為緩慢,我大宋二十三路除秦風路、永興軍地處西北交戰前線無可作為之外,其餘二十一路均已實行強制封路,限制糧食流通措施;按照你的建議,各州之間官道已設關卡,皇上特准京畿禁軍十萬分赴各州行事;自十一月二十朝廷限令日期之後,各州府黑市糧米均銷聲匿跡,但是市面無糧,缺糧更甚。”
“各州均已下達強制糶糧之令,亦有所成效,但糧食缺口尚有三千萬石之巨,奸商聞得訊息之後將糧食藏匿的更深,更有州府行事不力,甚至同奸商勾結在一起通風報信,老夫已經奏請皇上採取更為嚴厲的措施,希望能有所作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