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地處東海之西,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民多好商賈,歷代國君也以漁商為國之根本,若將天下財富十分,則有六七聚於齊地。再加上齊國先有桓公霸業在前,後有威王霸業在後,繼任的宣王雖非英主,卻也是極力擴張齊國的國土,如今齊國帶甲百萬,富甲天下,勢力已經處於鼎盛時期。”
“相比較而言我們燕國卻有著巨大的先天不足,無論是物資還是人口,都遠遠不是齊國的對手。即便是我們勵精圖治,短時間內也無法趕超齊國,齊國雄厚的國力不但我們燕國無法比擬,即便秦趙也不是能與之相提並論。所以……”
說道此處蘇秦略微一頓,見燕王仍然一副凝神傾聽的模樣,又說道;“所以我們應當從‘弱齊’處著重著手,如今齊王地為人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又生的貪婪成性、鼠目寸光,在國家大事上毫無遠見,齊國之所以能保持如今的強勢,一半是威王和宣王時期的勵精圖治留下的雄厚家底,另一半是因為丞相孟嘗君田文專權所致。”
“田文此人雖然喜好沽名釣譽,卻也是有些真才實幹,加之在各國中聲望極高,追隨者不絕如縷。臣曾拜在田文門下,為其食客,觀其為人雖有尊士賢名,卻無容人之量,為人剛愎自用,喜好虛名。齊國在他為相這幾年裡,不斷的興兵攻伐他國,雖然看似鼎盛,民間怨言卻屢現不止,早已有不穩之勢。”
“如今齊、韓、魏三國交好,韓王和魏王因為懼怕強秦,趙國又不願出頭與秦國為敵,所以韓魏兩國便以齊國馬首是瞻,多遵從田文號令。這次三國伐秦,攻破函谷關窺視關中,正是田文一手策動。所以要先圖齊,必先瓦解齊、韓、魏三國同盟,而瓦解三國同盟的關鍵,還是在田文的身上,田文若是與齊國決裂,則大事可圖。”
姬職一怔,滿臉不信的說道;“這怎麼可能,田文是齊國近支宗室,又是齊王堂兄,他如何會與齊國決裂?蘇相說笑了吧。”
蘇秦卻是搖頭,笑道;“王上恐怕不知,田文這人心胸狹隘,為人睚眥必報。我在他門下時曾隨他參加過齊國的大祭祀,只因為有一個大夫穿的衣服比他奢華鮮豔,搶了他的風頭令他不悅,沒過幾個月那個大夫就因為被人舉報索賄而被抄家。我正是察覺到田文此人並非英主,所以才拜辭而去的。”
“如今的齊國,正是君權和相權相互依仗、相互牽制,齊王和田文俱都是心胸狹隘之人,只是齊王現在還需要田文在外為其結交諸國,驅使韓魏為其所用,所以對他仍是依仗。而田文雖然倨傲,卻無雄心大志,一生所求不過權臣而已。故而齊國現在君臣二人尚能相處融洽,可若有心人故意挑撥,必然會讓君臣猜忌,生出間隙。”
姬職面露喜色,歡喜道;“那如果由蘇相負責此事,需要多長時間?”
“十年定可?”
“十年!”姬職一怔,面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難道非要十年之久?”
“是。”蘇秦一拱手,低下頭道;“田文雖然有弱點,卻並非蠢人,而且知人善用,有識人之明,手下的奇人異士更是多不勝數。我若行事過於急促,必然會被他識破,所以只能緩緩而行,決不能讓他生出警覺。而且齊國雖然連年征戰,民心疲憊,卻畢竟國力雄厚,如今還遠遠沒有到它的極限,楚、魏、韓三國也是對齊國多為依附,若想生出厭齊之心,臣必須要有足夠的時間才有把握,十年已經是不長了。”
姬職耐著性子的聽完了這番話,卻面露猶豫,臉上的表情也是極為複雜。
十年,對於他來說已經太久了。
他今年已經年近四十了,身體因為這些年的操勞,早已疲憊不堪,經常會頭疼欲裂,整天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如此下去十年之後他能否健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