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時——那是我一生裡頭一次需要別人救護。水星居民不喜歡住在山谷,因為山谷在大地震中很容易被破碎的岩石填平。如果住在突出部位的頂端,在地震滑坡時就比較有可能靠近滾動亂石的表面。另外嘛,我和我媽媽都喜歡這裡的風景。
朱比倫特也很喜歡。當我們站在我家房子的前面回頭遙望剛才走過的山谷時,她對面前的景sè第一次發表了感想。水星航天站就在三十公里以外的山脊最高處,這麼遠望去,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一些最大建築物的側影。
但是,朱比倫特更感興趣的卻是我們身後的群山,她指著從一群丘陵中升起的一片閃著紫光的雲朵問我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水銀洞。每當水星的逆夏剛一開始,它就要變成這個樣子。以後我帶你去看看,我想你會喜歡它的。”
我們穿過牆壁走進屋裡,多羅西上前迎接我們。
我一點也看不出媽媽有什麼心事。一見朱比倫特,她那副高興的樣子足以表達十七年沒有見面的感情。她嘴裡不停地嘟囔著,什麼身體長得多麼結實,臉蛋長得多麼漂亮等等。她讓我們背靠著背站在一起,告訴我們什麼地方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這當然不錯,因為我們的遺傳物質完全相同。她比我高五個厘米,但是在水星的引力作用下,過不了幾個月她這五厘米就會消失的。
媽媽對我說:“她與你兩年前,也就是與你最後一次變xing之前長得絲毫不差。”這真有點誇張。雖說那一次我是女xing,但當時我的發育還不完全成熟。不過,媽媽的話從根本上說並不錯。朱比倫特和我的遺傳基因型號都是男xing的,但是剛一來到水星,媽媽就把我的xing別改變了,那時我才幾個月。這樣,我就先過了十五年的女xing生活。我一直想著再變回去,但現在還不忙。
“你的身體看上去還不錯,格利特。”朱比倫特說。
媽媽的眉頭皺了一會兒說:“現在應該叫多羅西,親愛的。我搬到這裡以後就改名字了。我們在水星都是用地球老家的稱呼。”
“請原諒,我忘記了。我母親一說起你,總喜歡叫格利特。當她……我是說,當我……”
接著,是一段使人難受的沉默。我似乎感到她們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就豎起耳朵聽。看來,要想了解這個秘密,只有把希望寄託在朱比倫特身上,多羅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我的,不管怎樣激她也不頂用。我完全知道應該如何做起,就一把將朱比倫特拉出了房子。
我為什麼在水星長大,而不是在月球?我為什麼會有一個無xing系姐姐?這些問題的神秘背景我知道的太少太少了,真叫人頭痛。再說,用營養繁殖的方法“生”第二個孩子在當時是非常少見的事。我怎能不想搞清它的來龍去脈呢?如果有人說你有一個兄弟或姐妹,那就會變成一件社會醜聞(雖然這種事情並不會使社會退化)。不過,我很快就懂得了不應該向朋
友們說起自己的情況。他們都想知道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都想知道我母親怎樣躲過了法律,因為法律禁止這種不正當的選擇。“一個人一個小孩”,這是每個兒童所學的第一堂道德課,甚至在他們還沒有獲得生命之前,這種觀點就被栽入了大腦。媽媽沒有被關進監獄,所以這件事一定是合法的。但究竟如何?什麼原因?她當然不會說,不過朱比倫特可能會。
大家吃飯的時候很沉默,空氣有點緊張,偶爾有一個人很不自然地說上一兩句話,想引個頭,但另外兩個人都不答腔。朱比倫特現在很難受,一方面是因為生活的環境突然發生了變化,一方面是因為她的神經受到點刺激。她的雙眼不停地向我張望,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月球人,噢,對不起,我應該說月球居民,他們一生都住在巖洞裡,周圍當然需要有堅固結實的牆壁。他們很少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