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裡安靜了一會兒,無數人向這邊投來目光,但卻沒有一個人過來。
大家都是聰明人,這幾天以來,蘇進跟岳雲霖什麼關係,該猜到的已經全猜到了。
“我並不是傷心。”岳雲霖聲音裡帶著哭腔,但明顯開闊了很多,某種鬱結之氣已經接近消失,“我只是遺憾。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長得這麼大了……真好,真好……”
她始終沒有叫出“周訥言”這個名字。或者她已經知道,蘇進這一輩子只可能是“蘇進”,再也不可能是她的小訥言了。
過了很久,她的哭聲告一段落,蘇進再次遞過去一張紙巾。
岳雲霖接過紙巾,用力擦乾淨臉上的眼睛,然後抬起頭,對著蘇進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說得很對。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的。我比你多活了這麼多年,可不能不如你啊!”
被淚水洗過的眼睛清亮亮的,岳雲霖握著錄音筆站了起來,對著蘇進一笑,快步走開了。
蘇進心裡的感覺非常複雜,他目送她遠去,目光一轉,突然看見門口站著的另一人。
那人正看著岳雲霖,留意到蘇進的目光,快步走了過來。
蘇進一句“您怎麼也過來了”還沒有說出口,那人的手就撐在了桌子上,簡單利落地說:“你被刺傷了?我知道是誰幹的!”
0638 是親戚嗎?
站在蘇進面前的是祖老先生的夫人漆萍,即使在馬王堆這種地方,她仍然穿著旗袍,披著織綿的大披肩,八公分的高跟鞋似乎對她的行動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她扔下那句話之後,看了一眼四周,站起來對蘇進說:“出來說吧。”
蘇進收起筆記本,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岳雲霖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蘇進搖了搖頭,表示無事。
兩人走到食堂外面的一個僻靜地方,蘇進一直沒有說話,漆萍從小手包裡拿出了打火機和煙,蘇進接過打火機,給她點燃。
這裡避風,光線也不是太好,小小的火星在暗處燃了起來,煙霧嫋嫋飄出。
漆萍抬頭打量了蘇進一下, 說:“你挺冷靜的嘛。”
“畢竟我的傷已經好了。”蘇進答道。
“你的傷已經好了,但掠奪出去的文物呢?你也不放在心上嗎?”漆萍輕描淡寫地問。
這一句話卻在蘇進的心上激起了巨大的波瀾,他注視著漆萍,問道:“您知道這件事情?”
他迅速聯想到漆萍的來歷,下意識地問道,“你在國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當然。這件事持續了這麼多年,在國外鬧得那麼大,傻子才不知道。”漆萍冷笑一聲。她把細長的香菸湊到唇邊,深深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了,形成一條煙柱。
“國內的人都是傻子,自己家的寶貝被人刨食刨到外面去了還不知道,只管埋頭做自己的事情。有些東西哪,沒了就是沒了,是追不回來的!”
蘇進皺起了眉頭,問道:“您很清楚這個文物盜賣集團的事情?”
“不算特別瞭解,但總之還是知道一點。他們的規模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大,在國內、在海外都已經經營了很多年,紮根扎得非常深。這次因為你受傷被撬起來的,只是一個角落而已。”
只是一個角落,就已經牽動了帝都,引發了無數波瀾,那整張網被掀起來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我只是來告訴你,不要輕易涉足這件事情。它牽扯得實在太大,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非常驚人。你還年輕,你的事情總之是要做下去的……”
“我已經被牽扯進去了。”蘇進突然道,他微笑著看著漆萍,目光明亮。
他拍拍自己的背後,說,“我只是提出一個疑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