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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頁

然暮晚搖本和言尚說好了,清晨起來的時候,她卻又覺得不舒服,便不去了,讓言尚自己一人去。

言尚坐於榻上看她奄奄一息、臉色蒼白的模樣,不覺心疼,道:「你還說如今身體不好的人是我,但我回到長安後並沒有生過病,反倒你一直精神不振。讓御醫來一趟吧。」

暮晚搖手搭在額上,哼道:「不用了!我都是老毛病,估計是水土不服吧。等我睡一睡就好了。」

言尚稀奇:「你從小在長安長大,還會水土不服?」

暮晚搖見他坐於榻邊溫聲細語,分明是要與她天長地久說下去的架勢。她早習慣了他的套路,覺得他好煩,便嘀嘀咕咕地伸手推他的腰,讓他趕緊走——

「知道了知道了!你整日就是念念念,念個不停,好囉嗦。你快去祭拜你老師吧,等你回來時我肯定就好了。我自己的身體,難道自己不清楚麼?」

言尚無奈。知道她不想就醫,無非是多年喝藥喝得噁心,輕易小病她都不想吃藥了。

他心中琢磨著等回來再看暮晚搖,她要是還這樣整日躺床上,他就算逼迫也得請御醫來府中一趟。再叮囑了秋思等侍女如何照顧公主,言尚這才拖拖拉拉地走了。

秋雨綿綿。

言尚在劉相公的墓碑前佇立。他端正無比地祭自己的老師,沉默安靜。給老師上了三炷香,他才低聲說起朝堂這幾個月發生的事,說自己的師兄們在朝上如何關照自己。

說到痛處,勉強忍下,只說高興的事,報喜不報憂。

身後傳來女聲:「言二哥。」

言尚回頭,髮帶拂過青袍,睫毛上沾著山雨。他清潤明澈的氣質,讓登山而來的劉若竹與她夫君林道都微微一怔。

劉若竹看到他的樣子,怔了一下,有些恍神,一瞬間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言尚的模樣。

劉若竹目中微熱,微笑:「不管過多少年,我還是能在爺爺跟前見到言二哥呀。」

言尚與林道互相行禮,問他們夫妻:「你們剛回長安麼?」

林道說:「我與夫人昨天才回來,回來只是為了祭一下爺爺。休息兩日,我們便還是回河西。」

言尚:「想回長安為官麼?」

林道冷淡的面上浮起一絲笑,說:「不勞言相費心了。在外挺好的……我能和若竹多去收集一些古書,保護一些古物……」

言尚沉默。

半晌他輕聲:「你與若竹燒書的事,我知道了……全都燒盡了,沒有一本儲存下來麼?辛苦你二人了。」

林道搖頭。他說:「數年心血付之一炬,看似辛苦;但這是為了救黎民,我和若竹都很高興。再好的、再珍貴的東西,都不如人命重要。」

劉若竹一直靜靜聽著自己丈夫和言尚的話,她望著墓碑,腦子裡想的都是昔日爺爺的音容笑貌。

她眼中又開始發酸,但她並不願落淚。劉若竹轉頭,借笑容掩去自己眼角的淚光,對言尚笑道:「言二哥,你知道麼,昔日我爺爺和眾相公們,還因為你打過一個賭。如今看來,他們都輸了。你快下山,找他們要獎勵!」

言尚便順著劉若竹的話:「什麼°?」

劉若竹笑盈盈:「張相公他們賭你三十歲時能當上中書舍人,我爺爺賭你三十歲時能當上宰相。但是你今年二十七,就已經是宰相了。

「如今,可不是他們都輸了,只有你是贏家麼?」

言尚一怔,轉眸看向沉默的墓碑。

墓碑沐浴在風雨下,沉靜安然,一如劉相公的肅冷。

言尚輕聲:「這種賭,我贏了又有什麼意思。」

劉若竹臉上的笑淡下,也沉默下來。

隔了一會兒,她又輕聲:「贏了是有有意思的。大魏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