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芬其實是看上了銀樓和酒樓,總覺得這兩樣出息更大些。不過楚華謹跟外院的管事商議之後,知道自己府裡如今開銷大,銀樓和酒樓是進銀子的大頭,便放在一旁,依然有外院打理,暫時沒有改名。
沒有拿到銀樓和酒樓,裴舒芬雖然有些失望,可是想著只要自己把手頭的三個鋪子打理好了,有了良好的記錄,自然就能再做別的要求。
裴舒芬又仔細看了看三個鋪子裡的貨品,看了半天,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地道:“居然沒有天水碧。——這個綢緞鋪子,肯定要走高檔路線才能真正賺到銀子,盡賣些中檔的湖綢縐紗,頂什麼用?”又看了看鋪子裡一個月的流水帳,過手的銀子不過才兩千倆,利潤才區區兩百倆,又有些灰心喪氣。
明顯是楚華謹拿來哄她開心的幾處無關緊要的鋪子。
裴舒芬的大丫鬟桐月從外面進來,看見夫人撫著頭,撐在內室暖炕上面的小矮方桌上,臉色又同前幾天一樣,十分鬱悶的樣子。
“夫人,可是這帳目有些問題?”桐月陪笑著問道。
裴舒芬抬起頭一看,是桐月進來了,沒精打采地跟她“嗯”了一聲,問道:“有事嗎?”。
桐月忙道:“世子回府了,夫人說要給世子專門尋個先生。外院薦了幾個進來,夫人要不要看看他們的情形?”
裴舒芬伸出手道:“給我看看。”
外面的先生當然不能進內院來,讓裴舒芬一一端詳問話。都是外院的管事抄錄了幾份名單,寫了幾個有口碑的先生的名字,還有在別處坐館的經歷,以及這些人的性情、品德,還有些個人嗜好等等。
裴舒芬漫不經心地一一看過去,見這些人的境地都差不多。能在世家大族坐館的人,要麼是世家大族的遠親旁支,要麼是一方名儒,有些名氣的人,都是中了舉人,卻一直考不上進士,算是有功名的人。一般的落地秀才,也只能在鄉野坐個閒館,是夠不上到世家大族做先生教家學、族學的。
“有沒有打聽他們為什麼辭了以前的館?”裴舒芬一邊看,一邊問。
桐月搖搖頭,道:“這是外院管著侯爺外書房的曾管事給尋的人,夫人若是有疑問,就去問問曾管事吧。”
裴舒芬闔上那份名冊,起身道:“你去傳曾管事進來說話。——我去偏廳。”偏廳是見婆子、管事回事的地方。
桐月領命而去。裴舒芬帶著桐雲往偏廳那邊過去。兩人路過桐星以前住的耳房的時候,桐雲輕輕低下了頭,眼圈紅了紅。
桐星幾天前被順天府的衙差當作是違例放債,抓到順天府當眾當板子去了。侯爺回來聽說此事,便派了管事過去,就地就把她賣了。
順天府看見是寧遠侯府的人,還饒了幾手,所以打得並不重。只是在衙門裡打板子,作為婦人,面子裡子都沒有了。侯爺不想再要她,也是人之常情。
至於桐星到底被賣到哪裡了,桐雲悄悄問過桐月,桐月推說不知道,從來沒給過準話。
夫人看著和氣,跟幾位妾室姨娘也相處融洽。其實······
桐雲趕緊搖搖頭,將這些念頭甩開。她生得普通,從來就沒有如桐星一樣,有那樣的大志。她只打算好好服侍夫人。等過些日子,就求夫人幫她指個人,嫁過去。就算是府裡的小廝,也好過同夫人爭風,被夫人賣了還替她數銀子。—那時候夫人想找人替她頂名放債的時候·桐月和桐雲都不敢佔,只有桐星,一心趨奉夫人,又不覺得此事有何風險,還能每個月多分十兩銀子當作補償。
如今可是銀子還在桐星屋裡,她的人卻被賣了。早知道如此,她還要積攢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桐星才被賣了沒幾天,下面的丫鬟已經在算計誰能取代桐星的位置·住進她那間不錯的耳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