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腳步,回過身滿面狐疑地看向那牆令她覺得再眼熟不過的畫,站在牆前拚命思索著,她究竟是在哪裡見過。
心亂如絮中,她忽然想起家中妝臺上的四神鏡,想起那名日夜出現在鏡中的男子……
若有所悟後,她怔忡地張大了眼,再次仰首凝望著這片畫牆,發現這與她鏡中的芍藥花海,根本就是出自同處。
百思不解。
蹲在園中除草施肥的無音一臉詫悶地看著山魈贈的花苗。
種了好些日子,這株新移植至園中的芍藥花苗,非但一葉未發,甚至也沒拔高抽長些,它仍是初時捧回來的模樣。
會不會是水土不服?抑或是它有著特殊的照料技巧,而她卻疏漏了?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無音一手輕託香腮,盤算著該用什麼手法才能讓這株來頭不小的嬌客茁壯些,甚是擔心她要是沒把它照料好,若是枯了或是死了,將來她將會很難向山魈交代。
“小姐。”上了年紀的嬤嬤站在她的身後輕喚。
她微微回過螓首,很意外素來除了定時來這送飯洗衣外,絕不會脫口跟她攀談的嬤嬤,竟會出聲喚她。
“夫人和少爺來了。”嬤嬤朝她欠了欠身,制式地向她報告。
無音揚起細眉,自花叢中站起身看向園門,果然如嬤嬤所說地見著了那對母子。她不得不納悶,芍藥花季尚未來到,園中的芍藥也只開了五成而已,他們過來做什麼?
不好的預感頓時在心中升起,她嘆了口氣,拍去手掌指間的泥土,站在原地等待著一年見不到數面的親人來到。
身為當家主母的雷夫人,帶著獨子雷無卹來到園中後,先是仰首環顧了四下一眼,總覺得這個花相園,外頭被過於濃密的樹叢掩蔽,園邊被所植的綠柳密密包圍,園中還豎立了一幢屋簷色澤深黑的宅院,這麼多年來還是一樣陰森,若不是因種植了滿園的芍藥增添了不少生氣,這裡還真讓人不敢踏進來。
收回視線,別開臉不去看那些令人不適的景緻,雷夫人讚歎地將目光落在深受鄰里鄉親一致好評的芍藥上。
“這兒的芍藥還是長得這麼好。”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百年來,城中芍藥一年不如一年,聽人說,今年城中所開的芍藥花色比去年更差了,然而這裡的芍藥卻是一年生得比一年好,看來,他們雷家今年在賞花宴上又將大放異彩。
無音不予置評地看著她,不語地等待著她何時才要道出來到此地的真正目的。
走近花叢欣賞花姿的雷夫人,在伸手捧撫著一朵新綻的芍藥花時,狀似漫不經心地開口。
“聽說,你前陣子常在天黑後出門去?”成天窩在園子裡的她,不是不喜出門的嗎?怎會突然換了性子,夜夜出遊?
心中的預想成真後,無音回頭看了看美其名為照料她,實為負責監視她的嬤嬤一眼,不意外嬤嬤會把這事傳到他們的耳裡。
雷夫人的手離開了花朵,轉身面向她,隱斂著眉心,目中隱隱帶著警告。
“你還未出閣,夜了少在外頭走動,會招流言的。”為了這件事,丈夫已不只一次斥責過她,在無音又捅出下一個樓子前,她必須前來把話說清楚。
無音點了點頭,在心裡想著,往後她若是要找碧落恐怕會比較麻煩,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不必再參加類似山魈所舉辦的那種夜宴,也毋需擔心自個兒又會在山間帶了什麼東西回家。
已經習慣她無聲以對的雷夫人,不待她回應,又逕自說著:“對了,你爹要我來告訴你,過陣子芍藥全開了後,他會招待一些同道好友來園子賞花,你準備準備。”
當無音再次以無言來表示答覆時,一旁的雷無卹再也受不了這番冷漠對待。
他喃喃在嘴邊抱怨,“說上十句也不答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