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暄:【什麼時候簽合同?】
只有把合同牢牢握在手裡她才能心安。
蔡穎飛:【到時候孫導會聯絡你的。】
沈暄:【好。】
沈暄把手機扔在床上,去衛生間,看見扔在衣服簍裡的那條紅裙子,垂眸。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用手清洗了一下。
她魂不守舍的,總在想自己的耳環掉在了哪。回來的時候她就發現耳環少了一隻,雖然不貴,可這成對的東西缺了一隻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把裙子簡單清洗了一下,曬到陽臺上,她看了一眼時間,還是覺得去一趟醫院。
沈暄到醫院的時候,護工已經餵完劉靜吃飯了。
劉靜病怏怏地躺在床上,頭髮已經所剩無幾了,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都脆弱不堪,就像那枝頭的樹葉,風一吹就要落的樣子。
護工是個年過四十的阿姨,整天樂呵呵的。她抬眼見到沈暄,笑著對劉靜說:「快看看,誰來啦!」
沈暄對著護工笑了一聲,走過去拉住劉靜的手,輕聲叫:「劉姨。」
「哎。」劉靜用盡全身的力氣拉住沈暄的手,眼角有淚滴滑落。
她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叫,不仔細聽都聽不出來。
沈暄拍拍她枯燥的手,「劉姨你別著急,等你身體再養養,醫生就會儘快安排手術的。」
護工見兩人要說說心裡話,很有眼力地出去了。
劉靜查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癌症晚期了。
楚城建因病去世後,她整個人就悶悶不樂了。當時沈暄在美國,她們兩個的關係被那一巴掌扇遠了。
沈暄知道劉靜憎恨自己,索性也不上趕著找人厭,就託嶽東陽和喬年多照顧著劉靜,自己只負責每個月給她打錢就可以了。
後來有次劉靜肚子疼得暈倒了,嶽東陽張羅著把她送到了醫院,才查出是癌症晚期。
正因為如此,沈暄才選擇從美國回來。這幾個月,為了劉靜的手術、化療,沈暄幾乎花完了全部的積蓄。
「我身體我自己清楚,活不長了。」劉靜吊著氣說。
「您別瞎說。」沈暄不想她這麼悲觀。
「暄暄,我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你了。」劉靜使勁兒握著她的手說。
沈暄鼻子一酸,逃避似的低下了頭。
「暄暄,當初的事,劉姨有錯,你別記恨我了。」
沈暄幫她把眼淚抹去,「我不記恨您,確實是我的錯。」
是她把已經去世的楚茵都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是她讓年邁的楚城建和劉靜為網路上關於女兒的流言蜚語痛心不已。
這些是她的錯,她認。
「暄暄,良心講,我是自私的,我曾經不希望你和周冶在一起。茵茵那麼喜歡他,我希望他是茵茵的。可是現在暄暄,我錯了,你也是我的女兒,我希望你能幸福。」
沈暄偏過頭,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不知道劉靜口中的「女兒」包含了幾分真心。有些人際關係,就像是大海上的一葉扁舟,稍有風吹雨打就翻了,再也回不了彼岸的那種。
而且,她和周冶,早就翻篇了,現在講什麼幸福不幸福的事也沒什麼意思了。
「你得考慮考慮自己的事了,周冶不行,小嶽也是個好孩子啊!」劉靜苦口婆心地勸她。
沈暄笑了,「劉姨,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心裡有數。」
劉靜嘆口氣,這個話題不了了之了。
沈暄在醫院待到劉靜睡著,自己才靜悄悄地離開。
夏天的夜總是這麼燥熱,街頭熙熙攘攘的人,路上川流不息。
她茫然地往前走,毫無目的地往前走,腦海里回想起了關於周冶的愛恨情仇,心裡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