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麼,就是應了那句話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對天道來說,修為高者,與修為低者,全無區別,除了天命之人會受到天道的特殊照顧,其餘者,皆是相同。既是相同,那麼修為高者,無緣無故欺辱修為低者,修真之人欺侮凡人,自然是為天道所不允的。
修真界傳承數萬載,早就將天道的某些規則摸得透透的,除非自覺壽元無多,資質差的根本遇不上天劫的修士,以及那些破罐子破摔的,自然少有人去違反規則,徒生因果,尤其是前途光明者,更是少有違背天道之人。
即便是沈氏一族要利用沈諾,也是佔了是沈諾親長的身份,同時又有生養之恩做脅迫,也是鑽了天道的空子,其中是非對錯,著實難定。
而前世玄青道君很肯定的要從“長兄如父”的沈七與沈遲手中“買”下沈諾,而不是接受了兩人的投誠和“饋贈”,也是想要少沾些因果而已。
只是前世事,前世了。這一世自墨雲衣毀了沈諾的築基,強行將人擄了回來,就真真切切的將因果給欠下了。
若是沈諾如當初墨雲衣所想,真的跟了墨君琰,他們成了一家人,那麼親人之間因果難定,天道縱是有心,也管不了這麼多的“家務事”,再說沈諾那時又沒有被折騰死,甚至還直接築基了,如果沈諾真的成了“墨家人”,墨雲衣和玄青道君,才是真的無需在乎因果了。
然而世事難料,玄青道君一心打算讓沈諾成了墨君琰的人,大小也要給個名分,可沈諾卻直接將他所修煉的功法道出,玄青道君才只好作罷。只是如此一來,這因果也就真的欠下了。
玄青道君先前可以用已經幫助沈諾成功築基,請友人重新煉製了掩飾沈諾純陰體質的隱匿環,後又贈與些許補償作為理由,混淆其因果。
沈諾修為低,便是知道自己吃虧了,也說不出什麼反駁之語,可是眼前這一位和他修為相同之人,卻是怎麼也不肯讓沈諾吃這個虧。
玄青道君越是不許,他越是要將事情挑出來,說清楚,道明白。
玄青道君想到墨雲衣的臭脾氣,不得不長嘆一聲,起身對著比他年輕許多,修為稍遜的賀蘭公子長揖到底,道歉道:“這件事是我教導無方,賀蘭道友若要怪罪,便來怪罪老夫罷。雲衣那丫頭……我已將她關了禁閉,二十年之內,絕不允她出關!”
玄青道君想,將一個金丹修士關上二十年,這個懲罰也足夠了。
可是賀蘭公子卻不這樣想。
賀蘭公子舉手投足之間,依舊優雅從容,彷彿怒火中燒之人不是他一般。
他微微笑著,端坐著就受了玄青道君這個長揖一禮。
可是禮是受了,他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墨雲衣了。
賀蘭公子輕嘆道:“道兄這樣做,原也無可厚非。只是再過十餘年,道魔之爭便要開始,而二十年後,雲衣那丫頭……玄侄孫女,一出關就要碰上道魔大戰了,她若是還是這般胡鬧,便是有道兄照看,怕是也過不長久吧?”
玄青道君臉色一僵。
這賀蘭公子年紀不大,還沒有四百歲,可是他已經是化神境界,能與他同輩論交了;而墨雲衣,雖然三百歲有餘,可是卻是自己的玄孫女,這賀蘭公子公然就稱呼金丹期的墨雲衣為“玄侄孫女”,玄青道君的臉色當然不好看。
尤其是這賀蘭公子竟還自顧自的預言,雲衣活不長久,他就更不高興了。
可是這賀蘭公子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玄青道君慎之又慎,不得不三思了。
“道兄的壽元……怕是將盡了吧?”
玄青道君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賀蘭公子彷彿是在先天下之憂而憂,手中持一把摺扇,摺扇上書“九水居”三字,字型柔美纖弱,顯然是女子所書。玄青道君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