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但有時還是得學著低頭。”他苦笑道:“不然啊,就像鄭恕,他頸子太硬,知府改判他的案子,他也不先去部問原委,就跑去吵架,丟判文,給人家抓到把柄彈劾,就給貶成了縣丞。”
“鄭大人只好忍下來?”
“不忍也得忍,不為五斗米折腰是很清高,但也要有本錢,他妻兒還得靠他一份薪餉。”
琬玉瞭解了,就是一份艱苦差事,既要堅持原則,又要懂得轉圜。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她父親那般滑溜彎腰,但也不能像鄭恕,王武信碰得滿頭是血,他儘量取中道而行,多多少少也是顧慮到這個家吧。
“讀聖賢書,所為何事?”他一發起牢騷,就是沒完沒了。“我以為進士及第,從此施展抱負,哪知當官不容易,動輒得咎,什麼翟黨,陳黨,他們自去結黨,我什麼黨都不是,我自立門戶,自成薛氏一黨。”
“哈。”她笑了出來。“那你得登高一呼,集結徒眾了。”
夫妻相知日深,她也日漸看到他率性的一面,這是她初初到來時難以想象的,或許,他們兩人都在漸漸顯露彼此最原始無偽的本性吧。
可他們卻要分離了,她再怎麼強自鎮定,還是不免黯然神傷。
手上拿著他兩隻長布襪,卷呀卷,摺呀摺,就不知能否將她的心意藏了進去。
火光跳動,房間陷入了沉默,薛齊原先還在凝視她的笑靨,但怎麼看著看著,她的笑卻淡了,黯了?是光線不夠明亮嗎?還是他的談話太過沉重,讓她不快了?
“對不起,我講些不中聽的話,給你聽牢騷了。”
“老爺講,我聽。”她抬起臉,仍是笑意柔美。
他的心熱了,只要他講,她總是聽的。他不覺挪動身體,往床頭坐近了些,想要更加親近她。
“怎將襪子卷得像團麻花似地?”他笑著指了她手裡的一團。
“啊。”她趕忙攤開襪子,拿手鋪平,整整齊齊摺好。
“我這趟出門,家裡多勞你了。”
“老爺別擔心。”她真的不願他出門還要擔憂家事,又補充道:“周嬤嬤很盡責,阿金夫妻也很能幹,更別說那個很會管我的春香了。”
“呵。”
“我還在想,應該讓瑋兒和慶兒讀書識字,三字經,千字文,詩詞歌賦我還應付得來,我可以教他們嗎?”
“當然好了,可別讓自己太辛苦。”
“不會的。”她拿過身邊一隻布袋。“老爺出外更辛苦,你得注意飲食起居,那邊天氣熱,怕有瘴氣,我給你備了藥袋,裡頭有幾味常用的清胃散,止痢丸,金創膏……哎,能不用上是最好了。”
“琬玉。”他按住了那雙忙碌的手。
“啊……”她的心怦怦跳起來了,什麼時候他已經貼近她身邊,兩人幾無一絲縫隙了呢。
他的手緩緩滑移,繞過了她的腰,將她圈進他的懷裡。
而她,只能僵著上身,微微仰著臉,以一種極度親密的姿勢看他。
讓人這樣目不轉睛看著,她很是害臊,想要低下頭,可她還是願意順著自己的感覺,朝他羞澀一笑,伸出雙手摟抱他,讓自己更加貼緊他溫暖的胸膛。
他長長地喟嘆一聲,熱氣襲來,她隨即墜進他深黝的瞳眸裡,同時也承受了他重重壓印的親吻。
依然是像上次密密吮吻,可今晚他的唇有如著了火,不住地來回燙灼他的唇瓣,燒得她難以自持,只能緊閉著眼,更加用力抱緊了他。
他的吻像是野火燒不盡,轟然爆燃,繼續燒向她的臉頰,她的頸項,她耐不住,也以唇瓣摩挲他的臉,無言地表達出她強烈的渴望。
他的吻立刻回到她的芳唇,溜進她微張喘氣的嘴裡,舌尖輕探尋覓,挑動起她羞怯蟄伏的丁香小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