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是表兄弟。其實不然,白細胞是吃鐵桿莊稼的軍隊,而紅細胞則是腳戶,身負重擔的運輸工。兩者不可同日而語。雖然,在國家緊急狀態,全面戰爭時,紅細胞也要被應徵入伍的,但這是後話。
長勝身後的一個肺泡上皮細胞一直看著長勝。他的眼神是陰陰的,怨恨的。他是那種被生活或者自己心中無端的怨恨徹底擊敗的人。他終於對長勝發話道:“嗨,當兵的,好悠閒的大爺!”長勝轉過身向他看去,肺泡上皮細胞不依不饒地望著長勝說:“這年頭,誰都是甩手的大爺!就苦了咱這些苦命人了!”
長勝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他算是個老兵了,什麼沒見過呀。長勝懶樣樣大大咧咧的,眯著眼睛斜視著他。這個肺泡細胞因為憤世嫉俗,顯得蒼老得多。
“這麼多的細菌病毒,你們當兵的到底管還是不管!你們要是光顧著自己四處亂逛,咱乾脆也都停下來,四處也逛去,叫大家都來試一試!”
我看見了,各種病毒:埃可病毒,腺病毒,流感病毒;各種細菌:鏈球菌,葡萄球菌,流感嗜血桿菌,肺炎雙球菌;還有肺炎支原體,衣原體等等,沿著大道小道——也就是氣管支氣管,盤據著,活動著。但他們都被一隊隊長勝這樣的白細胞士兵包圍著,雙方拉鋸著,膠著著。
“而今這世道,除了咱,還有誰真正出力!你也看見剛才那個大狗了,你知道他是誰嗎?”
“哪個大狗?”長勝問道。
“別裝糊塗!小夥了,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軍糧還要多!就那個一身黑的傢伙。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是誰?”
“他是你的哥們!”
長勝大吃一驚:“他怎麼是我的哥們?”
“別裝蒜啦!你連你親親的哥們都認不出來?”肺泡細胞嘿嘿冷笑道。
“我親親的哥們?”
“自古兵匪一家,你是兵,他是匪,你們不是哥們是什麼!”
“他是匪麼?”
“他當然是匪,而且還是大匪,賊匪頭子!”
“你怎麼知道的?”
肺泡上皮細胞得意地笑了:“年青人,我這雙老眼還是見過些世面的。我不但一眼能看出他是賊匪頭子,還能看出你跟他有關係,而且關係很深。”
“我跟他關係很深?為什麼?”
“你一見他就兩眼發直,那眼神是騙不過我的。你是吃他賄賂的,還是每月領他工資的?”
長勝笑了:“他是賊匪頭子嗎?”
上皮細胞搖搖頭說:“你不認帳我也沒辦法。”他又盯著長勝看了一會說:“你知道柏家寨嗎?”
長勝搖頭道:“我不知道。”
肺泡細胞點頭說:“在咱肺臟州里,有個叫柏家寨的地方,可了不得了,我估計它不僅是咱肺臟州最大的黑社會老窩,而且可能是全人體最大的黑社會老窩。裡面有什麼黃狼綠狐,殭屍黑炭,還有什麼鐵老鴉尕老鴉,好生猖獗!但他們的頭更了不得,聽說統吃黑白兩道!柏家寨這所以有今天這個氣候,主要還是那個黑老闆拿錢賣出來的。咱肺臟州里的大小官員全都拿他的錢,都成了人家的保護傘啦。你沒拿過?”
長勝說:“我是野戰軍,不是你們這兒地方上的。”
肺泡細胞說:“剛才那個黑衣人是誰?”
“我真的不認識。他是誰?”
肺泡細胞笑道:“我想他就是那個黑社會老大。你說呢?”
長勝說:“是嗎?”
肺泡細胞盯著長勝半響,再次笑道:“年青人行呀,城府很深,以後一定能幹些大事的,別看你現在久困風塵。相信我吧,我這雙眼睛很少走過水!”
這話說得長勝心中高興,他連忙答道:“託你吉言,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