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答理他!”
掌櫃的對在日本人跟前討飯吃的人,自然是留著個戒心的,雖然不十分介意洗玉跟李穿石來往,但是他叮囑洗玉切不可交往過深,也不必得罪李穿石,大面子過得去就行了。洗玉倒也乖巧,李穿石請她看電影,她去看,送香水、布料,她也收著,但是作為趙如圭的女兒她是知道的,與人來往,絕不欠情,她得知李穿石喜歡字畫,跟掌櫃的商量後,就送了他一幅鄭板橋的竹子,那可是真跡,當時的價兒少說也值五十塊現大洋。為什麼給李穿石那幅竹子,掌櫃的自有他的道理。他對洗玉說:“讓那個小白臉好好品品這上面的對子,他要是真的弄明白了,這幅鄭板橋的竹子就算是沒糟蹋。”我還記得那幅竹子上的對子是這麼寫的:未出土時先有節,到凌雲處終虛心。李穿石拿到那幅竹子之後,別提多興奮了,跑到家裡來衝掌櫃的一謝再謝,還大侃了一通畫竹的學問,什麼唐朝的吳道子、宋朝的文同、前清的石濤,不比我們掌櫃的知道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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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四章(5)
掌櫃的問他:“那幅對子寫得怎麼樣呀?”
李穿石連連說:“好,寫的好,好就好在那個節字上,鄭板橋畫竹其實也是在借竹喻人,古人有以怒寫竹的,有以壯寫竹的,也有以鬱寫竹的,更有以放寫竹的,但還是以竹喻志最為可貴。”
掌櫃的又問他:“貴在何處呢?”
李穿石就從漢朝的蘇武說到明朝的史可法,把古往今來的仁人義士、忠臣英烈的事兒一一講了一遍,說到深處,淚水直在眼眶子裡打轉兒,他說:“趙老闆,我是學日語的,政府又派我當翻譯,就不能不常跟日本人打交道,這也不過是謀生餬口的營生,對日本人的勢力連政府當局都要怕三分,我這個小翻譯逢場作戲也是少不了的,但日本人是什麼玩藝兒變的我心裡明鏡似的,我李穿石雖然比不上蘇武,史可法,但人在曹營心在漢,出汙泥而不染還是做得到的。”
打那起,掌櫃的就對李穿石另眼看待了,對洗玉與他的交往也就不那麼嘀咕了。所以懷玉一出事,洗玉說要找李穿石想辦法,掌櫃的立馬就點了頭。
李穿石進了我們家門兒,才知道懷玉是因為貼抗日標語叫租界的““白帽””抓進去的,他便有些犯難,說:“趙先生,日租界警察署對中國人的嚴苛是全天津衛都知道的,懷玉小姐若是因其他事兒進去的,還好辦,偏偏這抗日的罪名是最難講情的,日本人內部是怎麼辦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他們是一級管著一級,森嚴的很,同級之間還有互相的監督制約,特別的嚴密,警察署抓到了抗日分子,馬上就立案,要不了一個鐘頭,日本領事館和駐屯軍就都會知道的,放人不放人可不是警察署裡哪一個人隨隨便便就說了算的,即使有人敢作主把人放走了,上邊就必定要查究他的。”
一聽這話,掌櫃的就楞了,半天沒吭出聲來。疊玉也跟著嘆氣。
洗玉急得跳腳,對李穿石叫:“本來就是個特難的事嘛,所以才請你來想辦法,連你都這麼一勁兒的嘬牙花子,看樣子我二姐就得死在日本人手裡了?!”
李穿石忙說:“二姐的事我當然要管,可有多大的難處我總得講在前頭呀。”
洗玉又叫:“平日裡你跟日本人打了那麼多的交道,什麼司令官、總領事、還有那個叫小野的,難道讓他們說句話就不行嘛?”
掌櫃對洗玉說:“洗玉,怎麼能對李先生這樣講話?他是吃官飯的人,說話做事當然要謹慎小心。”
洗玉話裡透著一股子狠勁:“我不管他吃的什麼飯,我就是要他救我三姐出來!穿石,你不是要我嫁給你嗎?你要是真心的疼我,那你就把我二姐救出來!只要二姐好生生的回來,我明天就是你的人!”
洗玉這話一出口,掌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