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說天氣預報過可能會下雪,讓將禦寒的衣物一定要帶著,還拿了傘讓帶著。
黑色的benz駛往郊區的墓園,喬惜望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蕭條的冬景,那些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裡亂顫著,雜草早已枯黃衰敗,毫無生機,一如他曾經的心境,沉重悲哀地荒涼一片,讓他看不到一線生機,一點希望。
那時候他被那個人卸了所有職務,對外聲稱他生病需要休養,將他禁在了度假別墅裡不許外出。剝奪他的權力,這並不能將他打擊到心灰意冷,這些東西失去了總會可以重新得到,但是,被一個信任卻又深深愛著的人這般對待,他不得不死心,甚至心裡想著既然那個人要這樣對待自己,這樣容忍不了自己,何不就乾脆和了他的心願,自己了結算了,也不用他再費神想如何處置自己。
喬惜就這樣靜靜坐著,心裡沉沉的,有些難過。
難過的情緒非常明顯,完全沒有昨天那種枯木逢春的欣喜,畢竟,他今天是去和已經逝去的過去的自己做個了結。
他能想到,那個自己時常有讓那個人不如意的地方。
他一生下來就帶走了母親的健康,之後家裡也並沒有因為多了個孩子變得和睦起來。他的父母相敬如賓,卻沒有真正的感情,他就在那樣淡漠的家庭里長大。
他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孩子,一生出來就讓很多人期待,他是喬家的長孫,理所應當會成為繼承人。他受到很好的教育,從小身邊便有不少傭人,即使是被輕輕磕碰一下,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不過,他一點也不為此感到高興。
甚至,他時常為此感到悲哀。
他的母親是在他五六歲的時候去世的,那個女人本來就有很嚴重的抑鬱症,生了孩子之後身體又變得很差,熬不了幾年就會油燈枯盡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母親的離去並沒有讓他太難過,畢竟,他自從生下來就沒有和那個叫做母親的女人有過親近的關係,他一直是奶媽和幾個小保姆在帶著。
他小的時候,家中教育嚴苛,每日根本沒有玩耍的時間,他的童年並不像別的孩子那樣美好。
讀上初中,那個人就突然將他送到貴族寄宿學校去讀了,就這樣,他就在男校裡讀了六年,因為青春期沒有和女孩子交往的經歷,他後來也時常想著,會不會就是因為這樣,才導致了他的性向的問題。不過,即使得到答案也是沒有用的,即使他的性向有問題,他的心理犯下的罪卻並不是如此簡單。
他愛上了不能愛的人。這不可饒恕,也不容他辯解。
在他才剛剛懂得情愛的時候,他就為那個人神魂顛倒了,為了那個人痴迷神往,以至於每個月放假他都千里迢迢回家,因為,假如他不回家,那個人是不會像別人的父母那樣去學校看他的,他想見那人,時常想得夜不能寐,只能每個月回家去看那個人寥解他小小心裡那隱晦的相思,這樣才能讓他接下來的一個月枯燥而忙碌的學習生活中擁有寄託,能夠在學校裡熬下來。
他在學校的學習從來就是優秀的,加上他的家世,在學校裡,他從不缺乏擁躉,老師和同學都對他評價很高。他也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做過很多次的出訪,有一次學校組織的一個慈善會上,那個人也有出席,他作為代表接待。
有不少父母都來了,那些父母和孩子擁抱歡笑,問候身體健康或者學業進展,氣氛融洽溫馨。
明明也是父親,那個人卻只是朝他點頭做了一個表示,其餘再也沒有說一句話,甚至看著他的眼神也是淡淡的,更遑論要言語問候,要親密擁抱了。
他當時的心情只能用苦澀到眼眶泛酸來形容,心裡的淚一行行地流,臉上卻還要擺出笑容來組織好接待工作,假如不能讓他喜歡上自己親密對待自己,那麼,也應該讓他認可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