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莊子繞了整整一大圈,許多人面色疲憊但精神卻非常亢奮,無論走到哪一處村莊所遇到的情況都差不多。
列侯們還親自下田操控閥門觀察灌溉的水流速率,幾經實驗果然和南莊遇到的如出一轍,每個田壟間的溝坎都被水灌溉過,只有少數耕地還在慢慢的流水灌溉,這一下就連那些老資格的列侯們也無話可說了。
武嬰齊臉色有點難堪,萬萬沒想到水車提水透過複雜的竹木結構管道如此的精妙,咬咬牙拱手作揖道:“剛才我說話魯莽多有得罪,在這向平陽侯賠禮道歉,水車取水灌溉的確很神妙,我武嬰齊服輸,以後對平陽侯服氣了。”
陳何拍著手大笑道:“原來某人也有今天這一日啊!尋常不是自詡為列侯裡的勇士,上陣殺敵勇冠三軍,還說什麼的男兒就當馬上取功勞,吳楚七國之亂怎麼就沒有你寸功得立呢?”
“陳子世,你這是在逼我動手!”武嬰齊捏緊拳頭低吼道。
“當我怕你啊?有本事也想打灌夫那樣,在我腦袋上來一下,看看你還能不能給我開個瓢。”
曹時快步上前推開兩個怒氣勃發的人,冷著臉說道:“我費盡心機為列侯們爭取到接觸枷鎖的機會,可不是讓二位比劃著在腦袋上開瓢用的,難道兩位就忘記天子才走沒多久,現在就誓要鬧個天翻地覆才肯罷休,難道是想挑戰漢律的森嚴嗎?”
兩人悚然一驚才想起京師的局勢,腦門上冷汗唰唰不停的流下來,像兩臺失去動力的野馬逐漸脫離狂躁冷靜下來。
薛澤拉著武嬰齊走到一旁,老資格的列侯很自然的圍過去,而另一邊年輕的列侯和世子們也圍著陳何,雖然兩邊沒有因此演變成失去控制的火拼,可是彼此不信任的種子已經悄悄埋下,互相瞪大眼睛看對方不順眼,早晚會演變成一幫人最終分裂成兩群人。
曹時掃視涇渭分明的兩撥人,板著臉面無表情:“我們同為列侯卻要為面子爭個子醜寅卯之分,今日我指責你而明日他指責我,日日重複年年不休,積小怨而成大恨,若有一日嬉笑不當惹怒翻臉,往下里說從此一拍兩散老死不相往來,往大了說大打出手有血光之災,反而要落入廷尉大獄無端受刑律之苦,倘若丟了先祖傳下來的侯位,諸位覺得值得還是不值得?”
陳何與灌強等人知道曹時的性子,尋常玩耍時性子低調謙和也不愛惹是生非,但若有人惹到他板起臉來下手可是比誰都要狠,所以這幫人見他板著臉立刻就垂下腦袋不說話。
那邊的列侯到是想說話,被一個十六歲的小列侯訓斥很傷面子,可是眼看這情形亂說話指不定把平陽侯激怒,到時候把事情捅到五六十歲在朝為上卿的老列侯那邊,他們這幫人可就要坐蠟了,以平陽侯在宮裡的地位和影響力,分分鐘會讓他們集體悲劇。
曹時無奈地嘆口氣:“咱們列侯本來就氣短勢弱,天子打壓我們,諸侯王想利用我們,朝中非列侯出身的二千石討厭我們,商賈們只想賺走我們錢袋裡的所有金子,就這樣的情形你們還要內鬥下去,斗的你死我活被天子一併罰到邊地為城旦舂,將來去見先祖時該如何解釋?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互相有嫌隙,像一盤散沙捏不成團,咱們列侯大手大腳習慣了的人,早晚會有人不小心觸犯刑律而被廢黜,到那時想要臉面也沒人會給的。”
列侯們欲言又止,大道理人人都能聽懂,可是許多人左耳朵聽右耳朵冒,大道理也能說的一套一套的,一旦要落實到個人行為上又不能完全對等,推三阻四撒潑耍賴不要臉皮的大有人在,沒有鎮得住人的威望和手腕能耐,想拿得住無法無天的列侯集團是很困難的。
有些人不往心裡去,有些人卻深以為然地贊同,薛澤說道:“我也覺得咱們列侯作風散漫,沒有統一的行止各行其是太隨便了點,時不時就傳出某家侯府出了點事,被叫到廷尉府像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