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足有一千六百多張,意味著公輸武至少做過一千六百多次明光鎧最佳化實驗。拆掉多少鎧甲葉片又毀掉多少副鎧甲可想而知。
灌強忍住抽搐的表情,小聲問:“公輸先生,你這個實驗做了這麼久,消耗多少副明光鎧。”
“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快五千副鎧甲,前期實驗準備不足毀掉很多試驗品,不過也為我們的後續實驗夯實基礎,鎧甲這東西拆的次數越多,實驗的次數越多就越瞭解優劣,比如我可以準確描述明光鎧、兩襠鎧、札甲、皮甲的防禦特點以及防禦效果,因為我們拆掉的札甲和兩襠鎧也不下四千副,不同層次特製的皮甲每天要毀掉幾十副,具體毀掉多少副記不清了……對了,最近我們在研製硬皮甲效果不錯,事實證明適當的損失是很有必要的。”
適當個屁啊!
有必要的屁啊!
陳何擦掉額間汗水,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計算朝廷採購的標準價格多寡,只說平陽侯府冶鐵工坊生產明光鎧造價成本壓縮到極限是五十萬錢一領,少府的冶鐵工坊製作成本是八十五萬錢一領,這個價格可以在關中購買3頃上田,在關東任意郡購買5頃上田,或者4頃上田外加宅院和耕牛。
即便計算損毀的甲片可以回收重鑄成成明光鎧,單就五千副明光鎧的損毀至少需要花費20億錢,要知道朝廷九卿之一的大農令每年稅收也就不到200億錢,放在先皇高宗景皇帝時代,大農令年稅收40多億錢,這筆試驗費用幾乎佔據當時稅收的百分之五十。
平陽侯獨自承擔研發改進費用,依靠他在開採煤炭、冶煉鋼鐵、壟斷關中高階紡織業,以及洗煤和煤泥產業賺來的天文數字支撐起新一代武器裝備的前期研發投入工作,如果放在幾年前,看到這份研究報告和改進方案,曹時一定會高興的送到少府備份,平陽侯府的發現就是朝廷的發現,不要把自己的小家和全天下的大家分的那麼清楚。
但是,現在他不會。
曹時面無表情的跳過一連串晦澀難懂的專業名詞,盯著結尾處的可行性改造方案,公輸武用五年的光陰反反覆覆做實驗,不惜把完好無損的明光鎧拆的七零八落,砸的支離破碎,還要請羽林騎義務配合實驗做打擊測試,動用不同的軍事武器對各類實驗拆解改造的明光鎧做各種程度的創傷實驗,包括髮力、角度、距離還有甲葉的完成度都要有非常詳細的記錄。
“減重到二十斤,對劈砍防禦提高二成半,突刺防禦提高三成半,鈍器打擊提高只有一丁點,為什麼?”
“鈍器打擊是無法破解的,重兵器裡包含鐵錘巨劍大斧的砸碾攻擊太強,強力重兵器就像砸石頭的大鐵錘只要砸中必死無疑,為由穿一百斤重的鐵皮罐頭才有把握防禦住。”
公輸武做個簡單比喻,護甲就相當於保護雞蛋的蛋殼,足夠的傷害打破蛋殼雞蛋就碎了,防範的方法只有不斷加厚蛋殼的厚度直到傷害無法擊穿蛋殼,提高護甲防禦效率就是在尋找更優的蛋殼結構。
“這個方案好,就按照這個方案執行,全軍的護甲更換儘快著手去做。”
“在下明白,這裡還有兩份研究,包括複合弓的製作技術改良方案,以及騎兵刀的技術改良方案請過目。”
曹時越看越心驚,公輸家制器的專業程度遠勝他一百倍,而他只是提供圓規、三角尺、炭筆、紙張以及數字與物理特性的全新標準,就讓這個古老的家族煥發出驚人的生命力,短短七年讓一個滿腦子木製工具的舊式工匠天才蛻變成難以想象的軍工專家。
他自己那兩把刷子弄個四輪馬車還可以,指望他搞科研那是玩玩不夠格的,只看他提出一些理念和專業名詞,公輸武就能照貓畫虎演繹出許多完全看不懂的全新專業名詞,最近他醉心於故北平侯張蒼所鍾愛的《九章算術》與曹時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