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左賢王躲在草原上遙控指揮那場入侵戰爭,他要避諱的恰恰是匈奴單于的嚴令,小規模入侵是雙方協定的底線,左賢王不敢動用王帳騎兵。漢軍同樣也不能出動邊軍,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黑甲騎兵。
採用少量騎兵精銳進行反向攻擊,雙方的默契並沒有因此打破。匈奴人吃了虧也不便撕破臉,他們抓不到黑甲騎兵。只能搞邊境的放血戰,漢人的財產的土地。匈奴人的財產是牛羊,搞放血戰匈奴人扛不住多久。
黑甲騎將想起幾天前,途徑雲中郡邊境的時候,雲中郡的商人成群結隊到邊境送來補給品,鼓勵他們打出漢軍的風采,不要給漢人丟臉。
漢人還是太死板了,撕不下臉皮用漢軍騎兵做盜匪突襲匈奴各部,容忍半官方的黑甲騎兵是最高限度,還是看在背後有車騎將軍做擔保的緣故,普通勳貴列侯的商隊噹噹馬賊可以,搞大規模成建制的軍事力量是不可容忍的。
五百騎兵對抗一萬五千人部落,黑甲騎將並不感到害怕,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孤軍作戰,另一支五百人騎兵在相隔幾十裡外的另一條路上艱難跋涉。
風雪阻擋了前進的速度,原定中午抵達目標地點,被推遲到傍晚才看到雪白的山脈,銀裝素裹無法改變起伏的山巒相貌,那就是匈奴人最引以為豪的陰山。
陰山腳下就是此行的目的地,趙信的匈奴部落。
“進樹林,下馬紮營,休息。”
五百騎兵悶聲不吭鑽進落葉林裡,冬雪覆蓋的樹林光禿禿的,遠遠看去灰撲撲沒有一絲生機,枝杈上白色的積雪堆的老高,密林中時而看見兔子和麋鹿在樹林裡快速穿行。
站在樹林外,遠遠的看見遠處星星點點的火光在跳動,那是匈奴部落生火做飯的火光。
他們不敢用火做飯,取出冰冷的肉乾和像石頭一樣硬的饃鏌吃,幸好馬隊裡允許裝備小壺燒酒,高度酒是用來防寒取暖的飲品,也是受傷時清洗傷口的重要軍需物資,隊伍的紀律非常嚴格,每天只允許喝水壺瓶蓋兩份的量,可以少喝,不允許多喝。
吃過東西,騎兵們拽下攜帶的厚氈毯在雪堆裡合衣而睡,手腳是四肢末梢,臉頰脖頸是最容易裸露在外的面板,每個騎士都必須在手腳和臉頰脖頸擦上動物油脂,油脂可以有效隔絕寒冷的侵襲,封住毛孔抵擋熱量向外散發,因為寒冷和飢餓是最大敵人,活下去就必須學會忍耐痛苦。
慢慢黑夜降臨,草原上星星點點的火光主見消失,預示著那個部落正在陷入沉睡。
靜靜的等待不知多久,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黑甲騎將不以為然,黑夜是他們最好的夥伴,吃慣肉食的人沒有夜盲症,習慣冰雪的北方人沒有雪盲症,
就在這時,空曠的原野上隱隱約約傳來一聲鷹哨,遙遠的聲音劃破寂靜的草原。
黑甲騎將跳起來,三兩步躥出樹林對著聲音的來源地吹響鷹哨,過了許久對面也傳來一聲回應哨,哨音的長短是判斷暗號的手段,回應意味著雙方匯合了。
沉睡的黑甲騎士們被喚醒,抓起冰冷的積雪在臉上擦了兩把,刺骨的冰寒瞬間驅走睡意,老練的騎士開啟酒壺喝了兩大口,在雪地裡輕輕蹦跳讓全身迅速熱起來。
黑甲騎將罕見的並未出言喝斥,寒冷的冬天在雪地裡睡覺是很危險的,即使有完全的保護身體也很容易凍的關節僵硬,沒有充分的時間活動開全身筋骨,喝酒和簡單的活動是最好的辦法。
整軍的速度非常快,兩刻鐘不到全員齊備,精神抖擻的騎在馬上等待號令,衝鋒時每個人只攜帶一匹主力坐騎,每個人的主力坐騎都是最強壯的,而且必須是人馬護甲齊備,人有重甲罩袍遮身,坐騎也披著厚厚的氈毯。
北方的風似乎全部吹散,在茫茫黑夜中一絲風沒有,漫天的鵝毛大雪悄然飄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