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丈夫大聲吼叫,她還有一項興趣,那就是把熊熊燃著正義和愛國心的意見以匿名信的方式寄給對方。如果再遇上郵資不足的時候,收信人的不快感更不在話下了“如果你說的話是正確的,就沒有必要用匿名的方式唉堂堂正正地寫上自己的住址和姓名,根據某些可以證明內容的資料,好好陳述意見不就得了?”
聽完丈夫的忠告,花井夫人氣勢逼人地回答:“說什麼蠢話Α如果寫上自己的住址和姓名,不就要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了嗎?虧你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連這一點都不懂。”
“可是,對自己所說的話和所寫的事負責是理所當然的啊!”
“老公。你對我的所作所為有任何意見嗎!我只不過是在行使我的言論自由權罷了。”
“言論自由……所謂的言論自由是堂堂正正地陳述自己的意見的權利,用匿名的方式寫些讓人討厭的信不叫言論啟由。這不是太卑鄙了嗎?”
“什麼叫讓人討厭?這是警告、是天譴。我要讓那些有危險思想的人知道正義的怒吼。”
“如果你那麼有自信自己是正確的,可以大大方方地亮出自己的身分啊!而且你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和那些人議論!”
“你講這什麼蠢話Α為什麼我得和他們議論!我一定會輸的。如果不能把自己放在安全的場所,然後一方面又可以中傷對方的話Μ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如果堂堂正正地議論,結果我被對方傷害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夫人“正義”的憤怒越發地燃燒起來,話題更轉向了社會方面。
“政冶家索取賄賂有什麼不好的!日夜為國民勞心勞力的政冶家們索賄不是他們照理該有的權利嗎?充其量只不過是五億,十億的賄賂,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這是窮人的偏見。不服氣的話Μ就讓自己有可以索賄的身分嘛。”
“我沒有什麼不服氣的。”
“那是因為你連不服氣的力氣都沒有。所以東大畢業之後,你也只能在破敗的出版社中編輯什麼不景氣的百科全書哪!自己反省反省吧。”
自己受到傷害是斷然不允許的,可是,傷害自己的丈夫卻又毫無保留。花井憤然地想說些什麼,可是,將茶一飲而盡的夫人立刻站了起來,把背對著丈夫。她很自然地實行了不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任的義務。
花井夫人搖晃著她那肥胖的身體就要離開餐廳的時候,突然又停下了腳步。隔著餐廳的窗戶可看到隔牆,而在隔牆的另一端有人影晃動著,那是一個留著中長髮型的年輕女性。
這個年輕的女性就是龍堂兄弟的表姐妹鳥羽茉理。她是一個18歲的大一學生,剛脫離少女時期的青澀,像夏日高原上的光芒結晶般活潑。她為了幫四兄弟送東西過來,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鑽進了鄰家的大門。看著她的身影,花並夫人吊起了她那三角形的眉毛。
“啊,那個小姐來,是為了進行不純潔的異性交往吧?說是表姐妹來幫忙做家事,可是現在還會有年輕的小姐會有這麼令人佩服的行為嗎!一定是來進行亂交或賣春這種說了也會弄髒嘴巴的淫行。真是不可原諒啊!就算世人原諒他們,我和正義也絕不原諒。”
夫人的兩眼因妄想而閃著光芒。扭曲的鏡子只能映照出扭曲的形象。
花井夫人噴著鬥牛般粗重的鼻息,從起居室拿出了玩具望遠鏡,興沖沖地跑出玄關;她一邊穿上涼鞋,一邊想起什麼似地呼叫丈夫。
“老公!我要到文書處理機教室去一下。”
“去吧。不過,現在去幹什麼?”
“用手寫會讓人認出筆跡的。用文書處理機的話Μ我會更安全些,就可以徹底地行使我的言論自由權了。為了維持言論自由的權利,有時候是需要努力的。哈哈哈哈啥。”
玄關的門在她身後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