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道:“人總要經歷挫折,才能有所成長。他往昔是犯了大錯,但若能改過自新,洗心革面,日後終成大道,反倒將壞事變成了好事啊。”也不枉自己為他的大道前程百般經營,為他的生死存亡跑前跑後。
想到這裡,忽而下定決心:“魏不二這小子,未免也太不識抬舉。既然要殺,就乾淨利落一點。免得人死前心累遭罪,便算是仁至義盡。”
……
不二努力回憶“禍至心靈”幻境中那一幕,似乎在二人喪命之處,一張陰沉沉地面龐冷冷地注視著自己。
但這面龐隱在黑暗中陰影之中,卻是不大看得清了。
他艱難地從回憶中拔離,感覺手心裡又捏了一把冷汗。
按照幻境的提示,自己死亡的時間地點恐怕都已經改變。
心中暗自推測,許是因為自己知道殺機將要從何而來,便打定主意儘量不在屋內久待,竟然改變了顧乃春殺人滅口的軌跡。
甚至,連木晚楓也要陪著自己一起送了命。
“顧乃春跟你怎麼說的。”恍惚之間,木晚楓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自己的身後,輕聲問道。
不二稍稍歇緩了呼吸:“回去再說罷。”
說來也離譜,這般一折騰,先前要命的屋子,暫時反而成了安全所在。
待二人回到屋中,不二便將方才顧乃春與自己的對話告訴了木晚楓。
木晚楓氣道:“你怎麼般傻?姑且先答應他也好,總歸活了命才有以後啊。”
便勸不二再回去找顧乃春,現在回心轉意應該還來得及。
魏不二搖了搖頭,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大抵道了出來,又說:“讓我轉投在他門下,還不如現在便殺了我。更何況,我既然已有所防備,豈能叫他輕易得逞?”
木晚楓當真是氣壞了:“苦舟院有什麼好的?雖說你落難之時,受了他們的好處,便要連命一起賠了去?等你日後飛黃騰達,再行回報也不遲吧?”
“再說,顧乃春當時不願將你收入門下,那也是合情合理,你一個小小的掃院雜役,資質又稀爛,還沒有半點自知之明,雲隱宗哪一位院主願意收你來著?”
“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咽能忍。古往今來,受胯下之辱而後成大事的還曾少過?你當初厚著臉皮去各院跪著求著拜師的勇氣哪裡去了?怎麼現今過了這麼多年,越活越不開竅了?”
她越說越氣,非要拉著不二回去。
魏不二聽得臉色陰晴不定,心中嘆了一聲:“叫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當初還是掃院雜役的時候,求師拜院像條狗倒也罷了;剛剛成為開門境修士,誰也嫌棄地不待見倒也罷了;怎麼現今成了通靈境弟子,還要受這等窩囊氣啊!還要百般不願地拜在曾經狠狠折辱過自己的人的門下,夾著尾巴地做他的徒弟嗎?
他越想越難受,越想越是心念不暢,想自己活了六十多歲,千辛萬苦地修行大道,百折不撓地前行,就是為了越活越窩囊,越活越受氣,就是為了今日聰明開竅,開這等窩囊受氣的混蛋竅麼?
退一步講,便是今日委曲求全地屈服了,日後哪裡有臉去見苦舟院的師兄弟?再往後的大道修行怎麼辦?心裡梗著這一根帶著屈辱的刺,如何能安心跟著他修行?心障越積越厚,只怕離走火入魔的日子也不遠了。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苟且偷生便是自己今時今日絕不能做的事。這也是他明知生路在此,卻萬萬不願行此路的原因。
他腦海中瞬間轉過數不清的念頭,終於堅定了心念。便搖了搖頭,示意木晚楓不要再勸自己。
木晚楓好說歹說,也勸不動他,眼見時間越往後,便是越危險,急得差點掉下眼淚。
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