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睡？想把人嚇死嗎？”殷然的眼神冷冰冰地落在她身上，帶著一些質問，還有一些猜測，她忍不住脊背有些發涼，心虛地笑笑，“幹嘛？不是說了要你早點睡嗎？”

收回自己的眼神，殷然黯淡地低下頭，“對不起……”

這不是他以往的做事風格，每次兩人因為這些事情扯起來，他總是會耍賴撒嬌上半天，卻從來不肯為此而道歉。殷媛走到他身邊，抬手摸摸他頭上倔強的頭髮，“好了，不說了，快點去睡吧！”

“姐姐……”殷然一反常態地撲進了她的懷裡，喃喃地叫著她，像極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你不會不要我了吧？”他的肩膀微微地顫動著，臉深埋進她的衣服裡，所以看不清表情。

殷媛一陣心痛，眼前的情景讓她有種時空穿梭回那年初見殷然時的錯覺。那天，那個年僅六歲，才失去雙親的孩子，眼角帶著淚珠，可憐兮兮地站在家裡的客廳裡。一見到剛剛放學進門的自己，就撲了上來，彷彿第一次見面的他們本來很熟識一樣。也是那樣的第一次見面，篤定了她認定他做自己弟弟的緣分。

手摸在他刺蝟一樣的腦袋上，她輕輕地嘆氣，“然然，別傻了，我們是親人，也是彼此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沒有了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她幽幽地說，與其說是在安慰著殷然，倒不如說是在喃喃自語。

“真的嗎？”殷然抬起頭望著她，眼睛晶亮晶亮的，帶著深深的期盼，語氣裡是滿滿地懷疑。

“姐姐什麼時候騙過你？！”殷媛刮刮他的鼻子，瞪起眼睛，假裝生氣地說。

“那好吧，我信你了……”他說著，站了起來，向著自己的臥室走去。他的腳步有些沉重，拖得背影都跟著累贅起來。

留在原地的殷媛有些奇怪，太反常了，簡直是太反常了！他今晚沒有問自己有沒有吃過飯，沒有問自己累不累，也沒有問自己怎麼回來的，甚至連一句“姐姐辛苦了，早點休息”的話都沒有。胸口上方傳來一陣涼意，她低著頭看向那個位置，有溼了的痕跡。這孩子哭過了？就在剛才，就在自己懷裡……

其實，回到房間的殷然也不曾睡去，滿腦子裡都是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他是在晚上十點鐘左右接到武嶽峰的電話的。當時，他就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現在的輔導員會變得那麼熱心呢？但是，在他告知他姐姐加班的事實後，他就後悔了。恍惚間，他意識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姐姐有些別的企圖，而且聽他提到殷媛的口氣，他們之間已經很熟了。種種的猜測讓他根本不可能安心地坐在家裡，他想過沖到公司去，卻發現自己是如此地害怕自己真的撞破他們之間的親暱；他也想過打輔導員武嶽峰的電話去警告他，也擔心自己的判斷不對，反而讓他們難堪。腦子裡被各種各樣的想法充斥著，他就一直那麼呆坐到殷媛進門。雖然他知道，她剛才說過的話，或多或少有著安慰他的成分，但是他卻寧願相信那是真的，那一定是真的，那是真的吧？！

第十三章　那場畢業的舞會

我常常感到自己的悲哀與不幸，但是這些想法都因為殷媛的慷慨而被短暫的掩埋，但是今天她斷然的拒絕，讓我再一次認識到，這世界上的東西就是這樣，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該怎麼辦呢？那就是想辦法變成自己的……

————邢蕊

時光如梭，在星辰交替，你來我往中，半年很快就過去了。當樹上的知了又開始不知疲乏的吟唱時，殷媛已經大學畢業，殷然也離十八歲生日更近了。這半年來，殷媛因為實習的原因，有足夠的時間在公司裡忙活，姐弟兩人也相處得比較融洽，當然包括和武嶽峰的感情問題，也在保密的情況下很穩定地發展著。

雖然所有的學生都為了畢業後的一些生活、工作的問題而忙碌著，但是畢業舞會這樣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