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得tǐng慢,嶽清蘭在火光的映照中看到了餘可為熟悉的面孔。就像餘可為對她的過早出現感到驚奇一樣,她也感到很驚奇:這位前彭城市長,現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怎麼這麼快就從省城趕過來了?是一個省委領導的責任心使然,還是……
一切都不得而知。包括餘可為在內的三位省市領導面對這場大火都想了些什麼,見面之初又說了些什麼,嶽清蘭都不知道。當時,她離他們談話的地方——太湖樂購mén口有一定的距離。她只知道一個基本事實:在二零零五年八月十三日災難xìng的夜晚,在大火未熄的第一時間裡,對此可能負有領導責任的餘可為、唐旭山、陳志立再次聚到了一起。後來,不是別人,正是餘可為不無震怒的聲音把嶽清蘭吸引到了這三個省市領導身邊,讓嶽清蘭目睹了一個難忘的場面。
餘可為手指顫抖,指著那一大片建到了路面上的mén面房,大聲責問唐旭山和陳志立:“……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些違章建築怎麼還沒拆?我在彭城做市長時就做過批示的,要拆,拆乾淨。兩年了,怎麼就是不執行啊!”
嶽清蘭真沒想到,第一個注意到這個嚴重瀆職事實的竟然是前任市長餘可為!
說這話時,餘可為背對嶽清蘭站著,嶽清蘭看到的是餘可為的威嚴背影,他身體有點微微顫抖,震怒溢於言表。
陳志立是側身站著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說話的口氣不急不忙,卻話裡有話:“我說可為同志啊,你不要這麼官僚主義嘛,你看看,這些mén面房可都是剛蓋起來的啊,最多半年!”聲音在這時候提高了,帶著明顯的怨憤,“我剛才還和旭山說呢,現在我們有些同志,膽子太大,心太黑,要錢不要臉,要錢不要命!”
唐旭山也解釋說:“是的,是的,可為同志,今天不是聽陳主任說我還不知道,舊的違章建築拆了,新的違章建築又蓋起來了,有令不止,防不勝防啊!”
陳志立又發洩說:“有什麼辦法呢,敢這麼幹的人,我看一定有後臺!”
餘可為仍像當年在彭城當市長時那樣果斷而有氣派,手一揮,怒氣衝衝道:“那我們就連他的後臺一起查,看看誰敢包著護著!”
陳志立贊同說:“好,可為同志,你和省委有這個態度,我們就好辦了!”
唐旭山也說:“可為同志,對您的這個指示,我們一定認真貫徹執行!”
陳志立說的後臺是誰,嶽清蘭當時並不知道,可從三位領導的對話口氣來看,陳志立好像是多少有些知情的,而餘可為和唐旭山則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畢竟火情嚴重,關於mén面房的違章佔道問題,就議論了這麼幾句。作風強硬的餘可為沒和任何人商量,便對站在一側的公安局長江雲錦下了一道命令:“雲錦同志,調剷車,調推土機,馬上調,把這些mén面房全給我推了,為消防車讓道!”
江雲錦應了一聲“是,餘省長”,轉身跑步離去了。
沒想到,就在這時候,陳志立轉過身子,四處尋覓著,高聲叫了起來,聲音有點怪怪的:“哎,哎,嶽清蘭,清蘭同志啊,你在哪裡啊……”
嶽清蘭遲疑了一下,快步走了過去:“陳主任,您……您找我?”
陳志立指著不遠處的mén面房:“你們檢察院得把這拍下來,立此存照嘛!”
嶽清蘭本想說,自己已經安排下去了,可覺得陳志立這話有些意味深長,而且餘可為和唐旭山又黑著臉站在面前,便不動聲sè地點頭應了,像似被動地接受了陳志立的指示。不料,正要領命走開,身著檢察制服的張希chūn和瀆職侵權偵查處一個拍照、錄影的同志突然出現在大家面前不遠處,nòng得嶽清蘭頓時有些窘迫不安。
餘可為看到張希chūn和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