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病床,顧南希安靜的躺在那裡,她開門的聲音並沒有把他驚醒,他手上正掛著點滴,仍在睡。
心彷彿瞬間被揪住,她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靠近他,看著他臉上蒼白的毫無血色,向來沉穩的俊容上是淡淡的疲憊,清雅的眉宇因為沉睡而舒展,雙眼安靜的閉著,這雙眼睛,在睜開時,往往睿智而冷靜,而此時卻是安靜的輕輕閉著。在她靠近時,才發現他的呼吸比平日輕淺了許多。
都疼成了這樣子,還能說她這是小題大作,幸好她叫了救護車來把他送到醫院,不然的話,以她那曾經只在小診所裡學會的簡單的那些醫學常識,看見他嘔出血來,估計會直接就方寸大亂了。
她輕輕俯下身,看著他手上的點滴,怕吵醒他,便安靜的坐在旁邊,看著他沉睡中仍然雅人深致的俊顏,即便是如此病態的蒼白,卻仍掩不住他自有的萬眾矚目的氣質。
季莘瑤將胳膊輕輕放在床邊,趴在床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著他看。
直到明明沒有睜開眼的人忽然薄唇微微動:“你再這樣看下去,難保我不會在醫院這種地方對你做些什麼。”
莘瑤一驚,頓時不好意思的咧開嘴輕笑:“南希,我吵醒你了?”
那雙深邃的眸子緩緩睜開,略略轉過頭,看著她一臉愧疚的笑,不由的微微嘆笑:“嚇到你了?”
季莘瑤想要點頭,想了想,才皺起秀眉說:“沒想到你胃病會這麼嚴重,看來以後我是真的要嚴加註意,絕對不能讓你沾到任何一點刺激性的東西。”
而顧南希卻是微微彎了彎唇,聲音微微低啞,卻是攙著幾分溫柔:“沒用,平日裡政府的工作應酬,任何型別的飲食皆無可避免,不過是家中閒時能避則避罷了,今天忽然會復發,也只是巧合,和你沒關係。”
不管他是在安慰自己還是怎樣,季莘瑤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你的胃病有多少年了?”
顧南希輕嘆,似是沒想回答,卻見她眼神直盯著他,儼然是要深究,由是淡道:“七年多。”
“每一次復發都會這樣嗎?吐血?300毫升?顧南希你這樣還在政府工作,每天大小酒局不斷,你不要你的胃了嗎?”她直接怒了。
顧南希笑了笑,伸過沒有打點滴的手,溫柔的撥開她臉頰的髮絲,卻只是淡笑不語。
莘瑤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現在需要休息,便不再說什麼,小心的將他身上的被子蓋好,趴在他床邊:“我剛剛看過單據,好像你這點滴還有三四瓶藥沒有打,估計要在這裡打一夜的針了,先睡吧。”
夜裡顧南希又醒了一次,見她趴在床邊,便向裡挪了挪身子,讓她上來睡,她不同意,說這床這麼小,她倒無所謂,主要怕他在休息的時候會睡不好,也不理會他的堅持,她直接叫了醫生備了一隻小床進來,他才罷休,再度睡去。
此時,夜色正濃,季莘瑤正趴在床邊,想著修黎現在究竟住在哪個酒店,或者去了哪裡,這死小子,打他電話也不接,正想著發一條簡訊,這時,旁邊顧南希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側頭看了一眼,不經意的伸手拿過來,卻陡然看見上邊竟是單縈發來的一條:“佛說,汝負我命,我還汝債,是以姻緣,經百千劫,常在生死。佛還說,汝愛我心,我憐汝色,是以姻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
她盯著這條簡訊看了好半天,等到分析過來這些話的意思時,才明白過來,這是顧南希的手機。
莘瑤想了想,直接用顧南希的手機給她回了一條簡訊:“佛也曾說,一切恩愛會,皆由姻緣合,會合有別離,無常難得久。”
那邊過了很久很久,終究沒有回覆。
不知道單縈究竟是猜出這條簡訊是經她之手回的,還是因為這句話而不願做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