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殘的陰狠。“準備放箭……”
成千上萬道明晃晃的劍光,瞬間齊指向城樓下一點,只待溫如冰一聲令下。
“靈素!”
離朱雙眼瞪得通紅,彷彿能溢位血來,心神俱裂的嘶喊聲貫穿了整片原野。她手中長鞭一揮,軍馬閃電般躍了出去,卻被白琥珀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韁繩。而與此同時,羅修也已揮手一劈,正敲在她脖頸上。
她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倒在了一個及時躍到她身後的溫暖的懷中。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她看見一青、一紅兩道光芒席捲起兩道旋風,衝向了城樓下那安靜睡去的男子。
那個男子,單薄的白衣被血染紅,在晨風中烈烈如歌,宛如一場冰與火的盛宴……
她還記得那一年,她滿身血汙地躺在菩提樹下,而他緩緩走來,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美麗得彷彿天使。
他最喜歡在開滿鮮花的杏樹下臨水習字,一手執筆、一手攬袖,風吹落花瓣,落在他漆黑的髮間。
他也曾面色微紅地對她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子,那女子是名門之後,才動東越、名滿淮陰。
陪喬家主母去醫仙居的前一日,她在夏日清涼的水榭中為他打理千丈青絲,他溫和地笑著,說等她回來,便帶她去尋當年的那棵菩提樹,陽光打在他的側臉,美玉般純淨無暇。
他生了至柔至美的容貌,卻有一顆最純淨、最堅強的心,一次又一次被背叛、被傷害,卻從不怨懟,只是蘸著血淚,寫下“西風拂夢斷,唯有與君絕”。
似乎一直以來,他都是被她保護的那個,但這一次,他卻以自己的生命告訴她——只要有你,我都不害怕。所以,你也,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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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朱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繪滿了蓮花藻井的房間裡,窗外天光晦暗,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大概已是黃昏了。
床榻旁,半趴著一個身材纖細的少年,身穿青色長袍,接近於明黃色的長髮如珠簾菊般漫卷散落在地面上。
離朱輕輕動了動手指,少年迅速抬起頭,敏銳地睜開了雙眸,海藍色眼睛裡閃爍著一點欣喜,以及滿滿的擔憂和焦慮。“嫂、嫂嫂……”
“乖……”離朱抬手摸一摸縈的額頭,笑容清淡而柔軟。“帶我去看看他。”
縈猛然一驚,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嫂嫂,你……不難過嗎?”
離朱愣了愣,垂下眼,掩去了眸中溼潤的幽光。“我,現在,只想看看他。”
她不等縈應話,已自行起身,推門而出。清涼的雨絲飄落在她臉上,冷冷的,一直冰到心裡。她停下腳步,仰面朝天,臉上縱橫交錯的不知是雨還是眼淚。
“我知道,阿四,不會傷害我。阿四,會一直,對我好……”
“阿四,我喜歡,聽你,喚我的名字……”
“我的福,不是千里眼。我的福,是你……”
“我只要想起,你抱過我,以後,就不怕做噩夢……”
“阿四,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還想,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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縈小跑了幾步,扯扯離朱的袖子,驚訝地看著不遠處,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那男子靜靜站在雨中,清和悲憫的眼眸裡一點若隱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