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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頁

「清咖可以清心,但此時此刻,只有熱血澎湃的人,才能把握時代的脈搏,跟上時代的節奏。」連城璧笑我的選擇。

「熱血澎湃固然好,但人不可能天天、月月、年年熱血澎湃。那樣的話,自己的心臟也受不了。」我捂住胸口,做出痛苦欲絕的樣子。

連城璧哈哈大笑,如同一個胸無城府的孩子。

古語說,笑一笑,十年少。

很多江湖人笑起來的時候,都如同心思簡單的純真孩子。可惜,能這樣開懷大笑的時候畢竟太少了,而且必須得遇上有趣的知音,才能真正湧出發自內心的笑。

我們坐在店堂最靠裡的隱蔽卡座裡,其他顧客從外面進來,並不容易發現我們。

右側牆上,掛著印有徐志摩黑白照片的海報,旁邊也配上了他的經典詩句。

「這是個很有趣的地方,上次獨自過來喝咖啡,正遇到一大幫熱愛徐志摩的作家和詩人,每個人對於徐志摩的作品都有心得。大家熱烈發言,相談甚歡,幾乎把咖啡店的屋頂都掀翻了。到了最後,眾人一起高舉著咖啡杯,齊聲朗誦徐志摩的《再別康橋》一詩,那種虔誠尊崇的程度,比起大國小民的政治崇拜來,有過之無不及。當時我想,做一個詩人真的挺好,至少無欲無求,以詩為伴,少了很多因慾望得不到滿足而產生的挫敗感。夏先生,到了這種地方,很多有文采的人都會詩興大發,信口就能說出幾句經典雋永的句子來。你呢?是不是很有詩情畫意的感覺?」連城璧問。

我年輕時曾經很喜歡詩歌,但畢業之後,融入社會,知道了社會的黑暗與艱難,也就遠離了詩意和詩情,變得異常現實起來。

「不,我沒有。現在,我心裡只有秦王。」我回答。

這的確是我的心裡話,因為如果不能徹底都瞭解秦王,我們之間的合作就無法繼續下去。

現在,我很清楚一點,言佛海就在秦王手上。姑且不論言佛海曾經做過什麼,要想打破鏡室,就必須藉助他。

我回想起在野湖上那一幕,那條銀色的繩索從半空而來射入深淵,將言佛海帶走的時候,心裡頓時對秦王起了深深的敬意。我無法想像他是怎麼做到的,因為那一切如同幻覺,更像是玄幻世界中的仙佛鬥法。

迄今為止,我還沒有見到秦王本人,這是最大的遺憾。

「我們不如暫時放下江湖紛爭,喝喝咖啡,談談詩歌,徹底放鬆下來。就像許巍的新歌裡面唱的——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連城璧微笑著,信口引用歌詞。

我低頭不語,不回應她的話。

歌、詩、田野、遠方……那些都是流浪歌手追求的內容。

江湖上沒有詩和歌,也沒有理想,因為那些充滿理想的人都已經死在刀光劍影之中。

譬如鬼菩薩,他以絕代的智慧,在野湖中佈下了吞噬之術,幾乎能夠絞殺言佛海,可是自己卻無聲無息地死於淨室,被薛東來一刀割喉。

我能想像出,鬼菩薩是一個有夢想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心甘情願地幫助韓夫人。現在這間咖啡店裡,我當然知道,詩人徐志摩也是一個有理想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愛了又走,走了又愛,一生逃不開一個情字。至於我,我也有理想,但我不會把它掛在嘴邊,而是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埋頭向前走。

「夏先生,幹嘛不說話?」連城璧問。

咖啡來了,卡布奇諾香氣四溢,而清咖卻默默無聞。兩杯不同的咖啡,也代表了我們兩個不同的人生。

「乾杯,為了慶祝我們今日的相逢。相逢就是有緣,有緣人一定能夠風雨中攜手。」連城璧舉起了咖啡杯,隨即大笑,「這麼一大杯熱咖啡,一口乾下去,燙都燙死了。」

在這裡,她真的像個純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