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當那男人向我要「神相水鏡」的時候,我感到無比震驚與困惑,因為我不清楚,「神相水鏡」究竟在哪裡?再者,今日的「神相水鏡」必須返回過去,才能幫他抵抗敵寇的重兵,那麼誰又能在今日將「神相水鏡」交給我?
這已經變成了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無解之題。
也就是說,我必須在今日得到「神相水鏡」才可能贈予他,而他也必須在炮火連天的戰爭年代保全「神相水鏡」,那寶貝才能於今日完好無損地落在我手中。
這種得到、送出、儲存、得到的過程是無限迴圈的,一旦某個鏈條斷開,歷史和現實都會出現時間脫節,造成不可預測的損失。
事實是,我沒有「神相水鏡」,鏈條已經在我手上斷開了。
將這樣的謎題跟普通人討論的話,只會是問道於盲。我希望在嶽不群這裡,死迴圈出現轉機。
第287章 百曉生(2)
兩個影子的交談持續了約半小時,到了最後,一個影子消失了,只剩另外一個。
按照我的記憶,是「我」消失了,幻象結束,我又重回到「不死鳥」陣中。
現在,另一個怪異現象出現了,那留下的影子像「我」,而消失的則是那個男人。
「我」仰面向上,平展雙臂,靜默地沉思著。
如果把這一幕跟我記憶中的漫天大雪重疊起來,就可以推斷「我」正在擁抱從天而降的鵝毛大雪,然後俯瞰孤城,等待命運揭曉的時刻。
「這是錯的,這一幕是錯的。」我忍不住開口提醒對方。
「記憶是不會撒謊的。」嶽不群說。
我搖頭:「我已經離開了那裡,那是歷史,跟我無關。我不可能長期地停留在幻象中,那只是幻象而已。歷史早有定論,現代人沒有辦法為過去買單。」
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我這樣說,是為了一個羞於啟齒的理由——「逃避」。
1937年冬,誰都解不了濟南城淪陷的死局。那人不能,我也不能,所以我才刻意讓自己遠離那結果,免得良心不安。作為一個現代的濟南人,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敵寇的騎兵炮隊長驅直入殺進濟南城,然後撕掉城頭上的青天白日旗,掛上日本的太陽旗。
那一幕,刺眼、刺心、刺腦,是任何一個有正義感的現代濟南人所不能容忍的。
我不想看,又無法阻止,所以只能選擇下意識的「逃避」,把難題留給那男人去解決。
「採集強度提升百分之五十。」嶽不群大聲吩咐。
我反應極快,立刻雙手捂住太陽穴。
這些計算機組和攝像頭是可以透過語音控制的,嶽不群的話自然是用來吩咐計算機行事。
「我是在幫你。」嶽不群盯著我。
我只用了三秒鐘,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與我現在的處境。
「我們都是當世少有的智者,在這裡,如果能拋開國家民族的偏見,只以學術研究的心態來考慮問題。那麼,我相信你一定明白,只有我,能幫你,對不對?」嶽不群淡淡地說。
此刻,他如同一個外科醫生與心理醫生的合體,一方面用手術刀切割著我的記憶,一方面又循循善誘,把我帶入到他的行事步調之內。
「好。」我放下雙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是廢話。
真正的智者之間的合作,就像航天飛行器內部的齒輪嚙合一樣,嚴絲合縫,毫釐不差。
任何廢話,都只是浪費了我們兩人共同的寶貴時間。
太陽穴的刺痛又開始了,我能感覺到,那種「針束」從左右兩側插入我的太陽穴,然後在骨髓深處會合。「針束」上帶著無數鉤子,這些鉤子就能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