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交情的時候掛上鉤,以後好借孫紹的勢。
“他們在談什麼?”沈玄打斷了張覬的話,看著孫紹的船頭問道。
“擺龍門陣。”張覬笑道:“就是講故事,當然了,講得最多的還是戰事,這些軍漢,也講不出什麼雅事來,無非是殺人或者被殺。”
“哼。”沈玄猶豫了一下,振衣而起:“我去聽聽,看看這位最近風頭很勁的小霸王究竟有什麼成色,以至於惠恕兄都讚賞有加。”
張覬哈哈一笑,沈玄已經邁著輕快的腳步,穿過幾艘船,來到孫紹的面前,拱手一笑:“孫君好雅興。”
“沈兄啊,來得正好,來來來,我們正有問題爭論不下,要向你請教呢。”孫紹滿面笑容,抬手相邀,橋月取來一張席,擺在孫紹的對面,關小青奉上一張案,又放上一隻漆耳杯,孫紹親自拎起茶壺,給他添了一杯茶。沈玄有些詫異的看著孫紹手中的茶壺,卻沒有發現煮茶的火爐。
孫紹看出了他的奇怪,也不解釋,抬手示意道:“沈君不妨先嚐一嘗,然後再作評論。”
沈玄有些狐疑的端起杯子,送到嘴邊,還沒有喝,先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與平常所喝的茶那種混著油香的茶香多有不同,這股清香中似乎只有茶香。沈玄看看孫紹,見他含笑不語,便把湧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淺淺的呷了一口,慢慢的嚥了下去,一股略帶著苦澀的味道在唇齒間慢慢的瀰漫開來,苦澀過後,那股清香卻縈繞不去,讓人回味不已。
“這是……”沈玄看看手中碧綠的茶湯,又看看孫紹。
“太湖的野茶,我起了個名字,叫碧螺春。”孫紹有些得意的笑了:“怎麼樣,是不是別有一備風味?”
沈玄點點頭,又呷了一口,閉上眼睛回味了一會兒才說道:“淡而雅,香而久,的確不錯。”
孫紹撫掌大笑,衝著環坐的趙袖等人道:“你們看,只有沈君這樣的雅人才能品味這樣的茶香,讓你們這些粗貨喝了,簡直是糟蹋。自己不識貨,還說我的茶不好,以後你們是別想喝了,還是喝你們的八寶茶去吧。”
“哈哈哈……”眾人鬨堂大笑。
說笑了一陣,孫紹擺擺手,對沈玄笑道:“剛才我們正在說趙括的事,他們都說趙括是紙上談兵,一戰毀了趙國的社稷,我卻說他們誤解了趙括,趙括雖然有錯,但是歸根到底還是錯在趙奢事前不加以培養,他們說我是胡攪蠻纏,你來評評理,我說的是不是在理。”
沈玄眉梢一挑,思索了片刻,淡淡的笑了,他在那些漢子崇敬的眼光中輕輕的放下了茶杯,輕咳了一聲:“孫君所言,實在是振聾發聵,沈玄以為,雖然異於常人,卻更見孫君的獨到之明。”
孫紹一拍手,得意的笑道:“如何?”
關鳳抿嘴一笑,撇了孫紹一眼,心有靈犀的笑道:“你且慢得意,待沈君解說一二,再作分曉,焉知沈君不是顧全你的臉面?”
孫紹也不以為忤,對沈玄笑道:“沈兄,你可得好好跟他們解說一下,要不然啊,他們準得以為我故意標新立異,信口開河。”
沈玄也不推辭,挺直了身子,掃視了眾人一眼。“玄敢問諸君,如果一塊美玉,卻沒有成為一塊上佳的玉飾,是玉的責任,還是玉匠的責任?”
帥增搶先道:“這還用說,當然是玉匠的無能了,白白糟蹋了一塊美玉。”
“正是。”沈玄道:“孫君的意思,便是這個道理,趙括有知兵之能,趙奢也辯不過他,說明他就是一塊美玉,而趙奢明知他有些空談,卻不加以雕琢,只是給他一句不佳的評語,這豈是一個父親應該盡的責任?養不教,父之過,有如此良材而不加以雕琢,是趙奢的責任,而不是趙括的責任……”
沈玄侃侃而談,把孫紹的意思加以拓展發揮,說得深入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