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忙完了所有攤派到他頭上的該他做不該他做的雜務之後,多數人早就歇息,督工的這才將廿一牽到二小姐下榻的院子裡,找了地方用繩子拴好。
這一整天,秦三才從頭至尾也沒提過要發廿一吃的。中午那會兒大家都進了酒樓吃飯,便是車伕也能得熱粥和肉餅。廿一卻一直是被拴在馬棚裡餓著渴著。
雖然廿一早有打算,想趁著照料馬兒的時候偷吃幾口馬料。誰知秦三才派了兩個人專門盯著他幹活,他動作稍慢就會捱打,根本不能休息,喝水的機會都不多,沖澡已成奢望,吃飯更是不用想。
他被拴在正房門前,席地躺好,覺得胃痛比昨日似乎是又重了一些,鹹腥的滋味在嗓子裡翻滾,一陣陣噁心,四肢冰冷額頭滾燙應該是發燒了。
倒不是因為一下午託著那個銀盆的緣故,廿一從懂事起就被當作傢什物件訓練,經常是給別的奴僕們跪著舉尿壺端馬桶,被人有意無意濺一臉一身汙穢的情況時有發生。久而久之他不得不習慣忍受,至少比挨鞭子好一些,不疼不癢多洗幾次身上也不會留下醜陋痕跡。
他只是太累太餓,傷痛難忍身體透支的太厲害。
然而今晚,廿一或許是因為身體的極度不適,精神也有些恍惚。他壓抑不住竟開始期盼著,深更半夜二小姐還會如昨晚那樣偷偷起來,丟給他一些吃的。他不懂,自己怎麼會產生這麼傻的念頭。明明二小姐昨晚玩的一點也不盡興,如今又醉的一塌糊塗。她就算是不計前嫌還願意打賞吃食給他,最早也是酒醒了之後明天的事了。
45福兮禍所依
秦瑤醉的快,酒醒的也不算太慢。她被灌了一堆醒酒的湯藥,睡到三更半夜,終於發揮了療效。當然也可能是肚子裡湯水太多,她急於小解,不得不醒來。
這個時候月黑風高,她身邊服侍伺候的丫鬟婆子們早就睡了,就連以往陪在床邊矮榻上候著的小丫鬟也是夢的正香。
秦瑤還沒有養成貴族千金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貴做派,醒了方便完了,覺得餓了,也懶得費事叫旁人去拿吃喝,她於是再一次躡手躡腳向著放食物的桌子邊摸了過去。
她記得中午那家酒樓裡的醬牛肉很好吃,她沒喝醉之前特意吩咐一定要多買一些打包帶上。她此刻聞著香味,不用點燈,就已經發現了一包開啟的醬牛肉。她隱約想起來,是坐車時吐過一陣,她偏要讓人拿醬牛肉吃。
的確是好吃啊,尤其是肚子餓的時候,真解饞,她抓了一把,不顧形象全塞嘴裡大嚼。吃著吃著,她忽然想起廿一。
其實早在喝醉之前,聽聞燕少俠要成親的那會兒,她也想到過廿一。她沒忘,她對他說過她有點喜歡他,但是她總覺得那種喜歡,與她對燕少俠的仰慕愛戀完全不同。廿一隻是她的奴隸,她的玩具而已。
可是既然燕少俠也許註定與她沒有緣分,她為什麼要繼續沉浸在那種虛幻的念想之中暗自傷神呢?她還不如現實一些,先將迫在眉睫的事情處理好,比如王爺交代的艱鉅任務,比如尋到了廿一的弱點把他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秦瑤想到這裡,拿起吃剩的牛肉,偷偷溜去門邊。
如昨晚一樣,她推開房門,就能看見廿一蜷縮在冰冷的石地上。這麼冷的天,房內有火盆都需要穿好幾層衣裳,而房外冷風瑟瑟,廿一傷痕累累的身體裹著單薄破爛的無法敝體的衣物席地而睡,滋味一定不好受。
“廿一,你醒著麼?”秦瑤輕聲問了一句。
廿一燒得頭暈腦脹,口唇乾裂,隱約聽見二小姐的聲音,聞到了食物的氣息近在咫尺,他勉強提了一口真氣睜開眼,又疑是在夢中,並不言語。
“這些賞給你,不用你回答問題。”秦瑤難得好心情,畢竟是一年才過一次的生日,她就當一回好人。哪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