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刻,她動了動,身邊的秦嬤嬤立刻端了茶來,太后娘娘這才睜開眼睛,穩穩的坐起來端了茶,喝了一口才舒出口氣來,道:“這夜裡睡的不安穩,白日裡到歇的踏實,我這跟貓似的竟日夜顛倒了。”
“娘娘為後宮之事操勞,思慮繁重自是不安穩。”秦嬤嬤給她捶著腿,“只等大事定了,您也能睡個安穩覺了。”
太后擺著手嘆道:“指不定比現在還要鬧心。”她微有不耐,“翰兒在做什麼。”
“二皇子方才來過,見您在歇著就輕手輕腳的走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文華殿,大學士不在京中,今日是劉學士授課!”秦嬤嬤笑著道,“大皇子未去,聽說生病了,在十王府養病呢,昨晚還請太醫去了。”
太后長眉微蹙,問道:“誰過去的?說是什麼病?”
“是黃院使親自去的
雲舞傾城。”秦嬤嬤說完又道,“說是肝火太旺致目眩口燥,精神不濟,開了去火養肝的方子。”話落,從一片的茶几上了個宣紙過來,“您過目瞧瞧?”
太后冷笑著接過來掃了一眼又丟在一邊:“急有什麼用,他就是再急上二十年,十王府他也得接著住!”大周成年皇子未封藩地封爵位前都是住在十王府,也只能住在十王府!
秦嬤嬤湊趣的笑著,太后又問道:“範綜那邊怎麼樣,侯爺可說過什麼。”
“沒有,範大人什麼都沒有說,前兒還回去睡了個安穩覺!”秦嬤嬤笑眯眯的,沒有訊息可就是好訊息,他們現在再過兩日,等四處民亂生起,惹的朝堂大亂,到時候太后再拿出先帝臨終前留的密摺,逼聖上退位,到時候太后娘娘也能睡上安穩覺了。
不過,依聖上的性子,這事兒約莫是不容易的,不過,就算最後逼不了聖上退位,那大皇子牽涉到祭臺的事情多,讓聖上更加厭了他,索性封個番地遠遠的打發了,三皇子也沒了……這儲君之位放眼幾位皇子也只有年紀最合適的二皇子了,這一著棋不管怎麼走,最後太后娘娘都是穩操勝券。
怪之怪皇后娘娘和鄭家太著急,竟然讓大皇子解了隨軍去修祭臺,真是什麼人辦什麼事,太讓人瞧不上眼了,可惜那鄭六爺長一副好相貌,也不見長個腦子!
“那就好。”太后娘娘做坐的累了,便扶著秦嬤嬤的手起身,一身宮裙逶迤落在地上,她揉著額頭道,“隨我出去走走吧。”
秦嬤嬤就扶著太后娘娘出了坤寧宮的殿門,太陽才從東方徐徐升起,秦嬤嬤道:“秋高氣爽,今兒可真是個好天氣,奴婢陪您去水榭那邊走走,看楓葉賞杜鵑?”
“就依你。”皇后娘娘由嬤嬤內侍女官簇擁著緩緩走動,方行了十幾步,遠遠的就瞧見有內侍邁著快步小跑著過來,太后微微看見來人,就道,“老東西,越發越沒規矩了。”
來的內侍是和秉筆太監張瀾同時入宮的蘇遼,出身遼東,年紀約莫五十左右,乃是坤寧宮的總管事。
“娘娘。”蘇遼沒有和以前一樣湊趣的認罪自嘲,而是目露驚恐,太后一見他如此,就知道蘇遼有要事說,便微微擺手遣退了左右,問道,“什麼事?”
蘇遼左右看看,在離太后散步的距離停下來,他微弓著腰低聲道:“……祭臺一夜之間平地而起,坍塌的部分不但修繕一新,而且已經完工了,現在那邊都在傳,說是天降神兵助聖上修建祭臺,還有人說,昨晚琳琅閣內霞光照亮了半邊天,可現場卻沉寂無聲,第二日一早祭臺就跟變戲法似的全部修建好了。”
戲臺當初定的就是九丈高,重陽節竣工,前幾日倒坍時已經建了七丈有餘,算上倒塌的部分,至多也就七丈不到的樣子,剩下兩丈多一夜之間搭建好,確實難以想象,只怕也只有天降神兵才能辦到了!
“什麼!”天后眉頭緊蹙,喝道,“祭臺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