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珠頓時垂頭喪氣。
幼清想到前一世春雲義無反顧的贖身,還有那二十二臺實打實的嫁妝,便笑笑沒有接話,掀了被子小心翼翼的下床,採芩忙過去扶著她。
幼清一歲多的時候,乳母抱著她看雪腳滑掉進了結了碎冰的池塘裡,雖最後保了一條命,卻落了個風溼心絞痛的毛病……所以自小她就不敢如旁的孩童嬉笑打鬧,處處小心翼翼的,尤其到了冬春溼冷的季節,更是連門也不敢出。
是以,綠珠和採芩服侍,一向都是處處透著小心。
穿了衣裳幼清在房裡來回走了幾趟,覺得心口沒了那尖銳的痛便坐了下來,望著外頭道:“今兒是不是下雪了?”她記得景隆三十二年的冬天是百年難遇的雪災,一場雪連著下了半個月。
“小姐怎麼知道的。”綠珠笑著將燙好的手爐給幼清,“剛開始下的,雪花跟鵝毛似的,明兒早晨外頭估計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她們在福建延平待了好幾年,那邊雪難見,所以見著這麼大的雪很是興奮。
“聽見雪聲了。”幼清抱著手爐打量著自己的房間,進門是博古架,架子上擺著玉壺春瓶和幾樣奇巧的陶製和玉玩,還有一件前朝哥窯的青花香爐,原本是一對的……都是當初進府時姑母自庫房裡找來的,過了博古架便是兩頂大衣櫥,幾頂箱子擺在地上敞著口。
她想到了海棠院,想到了徐鄂,憑心而論徐鄂對她還是不錯的。
她不愛他也不恨他,希望沒了她他能穩重些,至少不要再像以前那樣沒有節制的胡鬧。
“小姐。”採芩給她泡了茶遞來,低聲道,“小瑜說春雲去正院了,咱們怎麼辦。”若是往常這些事都是她和綠珠商量著辦,即便問了幼清,幼清也是沒什麼主意的,今兒連採芩自己都未曾察覺,她頭一個商量的卻是幼清,“春雲畢竟是姑太太房裡的丫頭,您說姑太太會不會多心。”
“讓她去。”幼清望著窗簾上不斷落下的雪花,不以為然的道,“一個丫頭罷了,再有本事還能翻了天不成。”
採芩望著無意間流露出強勢一面的幼清神色變了幾變。
007 疑心
春雲確實很急,她在青嵐苑這麼久,這還是方表小姐第一次用出手段。
她沒心思去想方表小姐為何突然變化如此,又或許以往她隱藏的很好……她猜不透真假,更不敢去賭。
若是爹爹真去了延綏,一來一回丟了命,家裡的頂樑柱可就沒了!
她站在院子中間望二房的方向望了望,最終還是向智袖院而去,春柳正端著裝著銀霜炭的簸箕從茶房裡出來,春雲站在門口一時又開始躊躇。
到底要不要找陸媽媽呢?現在碰見了春柳,她們在正院時就不太對付,若是叫她知道了指不定不等表小姐說,府裡頭就傳開了,到時候她轉寰的餘地就更加小了。
春雲縮回了腳,朝二房那邊看了看,一時間猶豫不決。
轉眼春柳又重新進去,春雲心裡一橫三兩步進了院子,抓了裡頭的小丫頭牙兒就問道:“見著陸媽媽了嗎?”
“陸媽媽去罄雅苑了。”小牙兒一見是春雲就沒有隱瞞,“大小姐想用蜀繡繡嫁衣上的鴛鴦,家裡頭就陸媽媽會,所以太太一回來就讓陸媽媽去大小姐那邊了。”
春雲匆忙從荷包裡翻了兩顆窩絲糖塞給牙兒,轉頭就朝右邊去了拯救修仙女配計劃。
小牙兒有糖吃只顧著高興,也不問緣由。
從正院拐個彎過一個抄手遊廊就是罄雅苑,左邊則是琪鷺苑,裡頭住的是二小姐,她想也不想就進了罄雅苑。
大小姐雖規矩大,可是人卻是最好的說話的,她進了院子就看見了春銀,春銀也看見了她,問道:“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她們當初都在大太太身邊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