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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靈魂,他們又能做些什麼?

是生命吧,至少是生命吧!哪怕明知不可為,亦必為之。

那個桃紅血液的傳人、那些深深沐浴了桃紅之光的人,他們當然都明瞭:

三百年以前,一則漸漸老去的真實神話裡,那場由一個人為整個族人所行的祭禮——只為這一生中唯一的使命和全部的心願,最溫柔的白族絢麗無方的微笑,任鮮血飛揚、消彌了生命,以最熾烈的方式凝化為萬古的精魂。

那精魂曾盡歸於最後的白族遠淵,使之以絕對的完美感動了蒼天之紫,從而救贖了人類最初時的無知與無辜。

到現在,那精魂因著世代以來對魔與人的召感而隨風萬里散落成塵。

——可是,那畢竟是桃紅的精魂,那畢竟是以守護人世、兼愛天下為唯一使命和全部意義的存在體。

所以,倘有一天,往昔的生命祭禮再次莊嚴而摯烈的上演,當是有絕對可能,那些精魂會被再聚起。

或者,就有了極大可能,這無尚更無傷的愛之力量就淡去了那魔王意志裡無盡的戾與怨……

“會麼?是這樣麼?一定,是這樣吧。”

* *

喃喃中,楊廣以為自己只是在推演著一個精彩故事的種種片段,卻終於還是在心口被熾烈灼燒般的痛裡無法再繼續那一貫遊戲時的興味,又哪怕僅是維持一份旁觀者的淡然。

眼睛忽然有些模糊,以為是對著那殘陽太久,卻在閉眼的同一刻驚覺,有一種東西,冰冷而澄澈,如斯之陌生和不可思議,卻是真真切切的流下來……

“這是眼淚。”許久之後,楊廣靜靜的對自己平陳。又忍不住笑,帶一貫的譏誚涼薄:“原來,我也有眼淚。”

“是啊,多難得,”一個聲音驀然響起在耳邊,如斯之突兀驚人,卻又如斯之理所當然到天然自然:“無價的眼淚。”

* *

從不曾想過,竟有一天,自己也會不知覺裡流下眼淚。

更不曾想過,這樣的流淚竟然會被他人所見,並予以評定。

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不論魔力,又或者心志;確定來者的高深莫測,不論這絕對突兀卻倍顯自然的插入,又或者那自己全然無法付度的身份。

卻沒有畏懼,甚或一絲毫抗拒戒備。淚痕猶在。不予任何掩飾處理,對著那個自己仍不察其形影的聲音,楊廣由衷的笑出他的煞有興致:“在你對我眼淚的鑑定中,我知道,無價的意思可以有兩種:一、珍貴無倫到難以估價,二、不足道到無所謂價值。”

有一個微笑無聲綻放,不帶一毫絲風情。只是純粹的愉悅卻連動了一個天下的風景。

——那是風靈之翼輕舞飛揚,消冰融雪於一剎那。更,在楊廣目光所及處,蝶舞鶯飛曳曳翩翩,山青水綠中已是鮮花次遞盛開。

“多精彩,魔王布達。桃紅迷惑了冰藍,冰藍亂卻了桃紅。”

這樣平述著的時候,楊廣身繞漸起了烈烈罡風。體力有所不支,風襲雙眸的痛讓楊廣微緊了瞳孔。

再下一個剎那,烈烈罡風嘎然而止,卻有一色水晶紫的長髮與衣袂翻飛於眼前。

定定凝佇那水晶紫的身影,久久無法找回屬於自己的呼吸。

——那水晶紫的身影飛逸如幻,長睫下璀燦至遙遠的星眸卻昭示著永不磨滅的真實存在。

一直確信,這天下再也沒有誰,比長孫晟穿紫衣更好;從不知道,竟真有一種容顏,可以美麗到超乎一切。

紫衣人!那個自己以為虛無的、賦予了袁天罡絕代道法與智慧的天人,那個,獨孤曾對他提起過的、許多年前現身波若寺的紫衣人!

“水晶紫,”楊廣笑,是莫名喜悅因襲最艱澀而隱匿的希望:“水輕衣的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