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難吃、老師嚴厲、對考試成績的沮喪,對前途的擔憂…
賈環微笑的聽著,偶爾插幾句。
正說著話,一個青衫士子快步穿過鬆林,氣喘吁吁的叉腰笑道:“賈院首,你果然在這裡。駱講郎找你。”
“噢,多謝柳兄前來告知。”賈環起身拱手道謝。來的是內舍弟子柳逸塵。他上月二十八日中午在食堂吃飯時和柳逸塵見過面。
賈環有事,這一頓眾同學請客、祝賀的“飯局”自然就散掉。
在路口和柳逸塵、易俊傑等同學道別,賈環獨自前往西廂駱講郎的住處,心裡琢磨著駱講郎找他什麼事。他的《詩經》課程昨天已經學完。
…
駱講郎的寢舍在西廂中段。賈環敲門進去,駱講郎正在堆滿文卷的書桌處批改文章。
這間講郎寢舍面積寬敞,約有七八十平米。床鋪、書桌、書櫥、衣櫃、窗邊的桌几依次而列。洗漱的用具木桶、木盆等在牆角。當真是有些清貧。
駱講郎是一名中年短鬚的男子,穿著簡樸的玉色生員衫,斜著小眼睛看賈環一眼,從紙堆中抽出一張紙,“將這道題在我這兒做一遍。”
“是,先生。”賈環上前去書桌邊拿起題目,上面寫著詩經的句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出自詩經…小雅…車轄。這是要他在這裡寫八股。
賈環在駱講郎這裡取了筆墨,坐到桌几邊,開始思考破題、承題、起講…
一個時辰後。午後的陽光靜靜的從窗戶透進來,落在硬土地面上。
賈環絞盡腦汁寫出的一篇八股放在駱講郎面前。駱講郎粗粗的掃了幾眼,很“毒舌”的道:“你這樣的文章水平要是能過宛平縣縣試,我叫你一聲先生。”
賈環:“…。”
駱講郎捏著鼻子點評,很傷人感情的一個動作,道:“文辭匱乏,文理尚可,文氣平平。粗糲凌亂。不得時文文法。你既然只有這樣的水平,還敢急著下科場?嘖嘖,勇氣可嘉!”
賈環只能無語的苦笑。他雖然最近葉講郎的教授下苦練八股文,但是練的四書題。五經題,他是摸瞎。靠他真實水平來寫的。
縣試最重要的是第一場考試:考四書五經時文各一道,試帖詩五言八韻詩一首。這三道題目中以四書題的重要性最重。臨陣磨槍,自然是優先突擊四書題。
駱講郎從文卷裡抽出一張紙,放在桌面上,手指點一點,“拿出吧。若非看在葉兄的面子上,我定要收你10兩銀子。”
賈環疑惑的將那張紙拿過來一看,頓時臉上露出喜色。竟然是縣試報名需要用到的保結。保人是宛平縣縣學稟生駱宏。駱宏想必就是駱講郎的名諱。
賈環本以為葉講郎會幫他找五名參加宛平縣縣試的童生互結。沒想到是託駱講郎的門路。更令他沒想到的是,其貌不揚的駱講郎竟然是宛平縣縣學稟生。
透過院試的童生都被稱為生員,就是俗稱的“秀才”。秀才分三個等級,稟生(廩膳生員)、增廣(增廣生員)生、附生(附學生員)。稟生是縣學中的佼佼者,每月都能領取朝堂的廩米,有點公費生的意思。而且,在歲末的考試中只要考到二等,就能取得鄉試資格。
賈環心中有些無語:不愧是毒舌駱講郎啊。本來叫他來是件好事,卻生生的將他給罵了一番。
駱講郎見賈環一臉的喜色,哼了一聲,說道:“童生試不糊名。按理說,我聞道書院的院首過縣試毫無問道,理當爭縣試第一。偏偏你的時文功底…
我知道你心裡的算盤。山長與宛平縣知縣趙俊博多有往來。你如今是院首,跟在山長身邊伺候。但我要送你一句話: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沉默是金。這其實是指點。因為,以賈環的年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