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碗放去旁邊,季松臨用手指揩過他沾了殘渣的嘴角,給他披上一件外套,出了房門,再進來時,端來一壺熱水、藥箱和乾毛巾,他仔細地幫徐塵嶼擦拭雙手和臉頰,碰到他結痂的傷疤時,捏著毛巾的邊角緩緩地撣了撣,那動作極輕極柔,仿若觸碰一個易碎的珍貴物品。
徐塵嶼神色呆滯,不回應也不抗拒,似一具殘破的木偶,任由季松臨折騰。
公寓沒電,季松臨用不了吹風機,只好用毛巾揉了揉徐塵嶼半濕的頭髮,他小心謹慎地幫他脫下那身混雜著汗水,雨水和血水的防彈衣,便伸手解開他襯衣紐扣。脖頸、鎖骨還留有乾涸的血跡,直到露出他胸襟上七零八落的傷,季松臨的手一頓,心疼鋪天蓋地襲來,疼得他拽皺了襯衣。
半晌,季松臨收回不加掩飾的目光,暫時丟掉胸腔中的酸楚,拿過一旁的棉簽和碘酒,抑制著發顫的雙手給他上藥,包紮繃帶,他全程低著頭,不敢望向徐塵嶼的眼睛,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將他擁入懷。
兩人間沒有任何語言,季松臨沒有問他冷不冷?好不好?痛不痛?而是沉默地餵他吃東西,幫他擦頭髮,處理傷口。
等一切收拾乾淨,已經接近半夜兩點了。
天階夜色涼如水,月光又冷又薄。
季松臨俯身過來,打橫抱起徐塵嶼,他手臂結實有力,為他圈出一方安全的地界,徐塵嶼沒拒絕,他脫力般靠在季松臨胸膛,聽見了他蓬勃的心跳,也嗅到了那股讓人著迷的烏木香。
走到床邊,季松臨彎腰,扣住徐塵嶼後背,將人輕輕放在床上,他也坐了上去,伸手脫掉了徐塵嶼半濕的襯衣和褲子,幫他換上睡衣睡褲,替他蓋好被子,而他順勢倒在一旁,一掌壓住徐塵嶼後腦,與他額頭相抵,兩人呼吸交纏,彼此撥出的溫熱吐息繞過鼻尖,滑到唇瓣。
季松臨閉上眼睛,用哄小孩的聲音,輕柔地說:「睡吧。」
作者有話說:
就是……那個……有沒有小天使……給我一條評論……
第22章 我想你了
徐塵嶼感受著季松臨指尖的體溫,房間裡很安靜,對他窮追不捨的那些子彈聲和轟隆聲終於遠去,他耳裡只剩下季松臨清淺的呼吸。
徐塵嶼緩緩閉上雙眸,枕著季松臨的味道入眠,就像跋山涉水的人終遇綠洲,緩解了生命盡頭的乾渴。
難得睡了一個時辰,噩夢就找上門了,徐塵嶼睡得不安穩,夢裡的血汙和槍聲散不去,他被無數毒販追殺,驚慌失措下,只能玩命地奔跑,等他跑到路盡頭,卻看到了師傅和他的父親橫屍街尾。
額頭冒出冷汗,他掙扎著動了一下身子,就驚醒了季松臨,他將手背貼在徐塵嶼緊蹙的眉間,動作既急切又輕柔,他探量著他的溫度,見他神色痛苦異常,如夢魘壓身,便輕聲喊:「塵嶼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一聲呼喚,徐塵嶼頓然睜開眼,他還處於神思混沌的階段,頭暈目眩,想要嘔吐的感覺頂到了喉嚨口,他分不清此身在何方,直到他看清楚季松臨的眼睛,才被這顆星星拽回人間。
他彷彿看見秋天老去了,季松臨逆著光,頂一身皎潔的白雪向他走來,好像只要抱一抱他,雪花落下,就能幫他掩住心底的霜。
肆意翻騰的胃部也逐漸平息,徐塵嶼微張唇深深吸了兩口氣,脖頸處還掛著薄汗,季松臨摸到他額頭滾燙,怕是起熱了,他立即跳下床,剛穿上一隻鞋子,就被身後人摟住腰。
徐塵嶼用胸膛貼著季松臨的背脊,把腦袋埋進他頸窩。
「別、走!」
聲音含糊不清,從美沙島回來後,這還是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嗓音崩壞了,兩個字說得很艱難,如同嬰孩般牙牙學語。
徐塵嶼蜷縮成小小一團,像只受傷的毛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