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松臨似嘆謂又似感慨:「不過,以前的事對我來說,已經過去了。」
徐塵嶼說:「不想回頭看看嗎?」
「前路風光大好,何必固步自封。」季松臨說得灑脫,平靜的語氣卻還留有隱約遺憾,像表面完好無缺的玉碎了條不明顯的裂縫。
徐塵嶼暗自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卻還不打算告訴季松臨,只是講:「也許未來某一天,你們也能見面。就像你講的那個故事,我們所有人終歸會重逢。」
未來嗎?季松臨嘗試著想像那副場景,而他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念頭便是『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徐塵嶼沒有再順著話題繼續往下講,只是將衣兜裡的手握得更緊些,作為愛人,他只需要陪他安靜地走一段路,而作為知己,張弛有度才不至於進退維谷。
薄暮時分,墨藍一點一點蠶食殘雲,回到公寓後,天際已成朦朧夜色朦朧月。
明早八點起飛,吃過晚飯後,兩人忙著收拾行李,在打包衣物方面,徐塵嶼完全是個糙漢子,洗漱用具不分順序,一個接一個丟進布袋,衣裳和褲子捲起來就往箱子裡塞。
關上衣櫃門,季松臨轉過身來:「按照你這種收拾法,恐怕三個箱子也裝不下。」
「我平時出任務只帶一套換洗衣物,根本用不到行李箱,再說了,不是還有你的份額嘛。」
季松臨只好輕笑著給他示範,一邊告訴他怎樣疊衣服才能利用最大空間,徐塵嶼緊跟現場教學,但無奈他是個笨學生,老師歸納了五六件衣服,他一件都沒摺好。
季松臨只好拽著他的手腕將他推去衣櫃旁,說交給他。
有人幫忙,徐塵嶼樂得清閒,他乾脆把身子往後一靠,抱著手臂,一徑那麼淺淺地笑著,看著季松臨。
行李箱翻轉,倒出皺巴巴的羽絨服、毛衣和長褲,季松臨重新摺疊整齊,連邊角也沒放過,跟著有條不絮地一一放進黑金色行李箱,原本需要兩個箱子才放得下的行李,經過季松臨巧手,居然只用一個箱子就承載了所有物品。
小屋吊著一盞水晶燈,光暈散落,如成千上萬的螢火。暖光將季松臨的眉眼塗抹得愈發柔和,比往日更添三分顏色。
徐塵嶼的視線自然而然就被帶走了,攀附在季松臨身上,怎麼也不肯撕下來。
季松臨合上拉鏈,對上徐塵嶼的目光:「你可是看我半天了難道我臉上有東西?」
「嗯!」徐塵嶼語氣中帶著吹不散的笑意:「你臉上有字。」
陷入愛情的人腦迴路都有點不正常,季松臨還真伸手摸了一把,疑惑道:「什麼字?」
徐塵嶼走過去,拉過他的手,用食指在他掌心寫字,一筆一劃地寫得很認真,等到他寫完了,清風也吹了進來,捲起徐塵嶼額前的碎發。
掌心落下了兩個字:吾愛。
季松臨神情有點恍惚,他緩緩收攏手掌,將珍貴字跡妥善收藏,心頭湧動起溫柔潮汐,愛意比呼吸綿長。
空氣中浮動著清香,陽臺上的綠植綻放於月光下,季松臨俯身過來,他輕手輕腳地抱過徐塵嶼,兩人往後一倒,就落去了柔軟的床榻間。
季松臨將徐塵嶼帶有薄繭的手熨帖在心口的位置,他們安安靜靜地擁抱著彼此,只親吻不做|愛,卻美好得讓人想要落淚。
第27章 怦然心動
飛機起飛的時候天色還不甚明亮,穿過雲層盤旋往上,軟紅香土的城市在身後倒退,冬日微光才一點點撒進窗。
「您好,」季松臨攔下面容清秀的空乘,禮貌地說:「麻煩給我一條毯子。」
「好的,先生,」空乘頷首點頭,微笑道:「請您稍等。」
空乘是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人,長發挽起,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