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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好了麼?要哪種口味的。」老闆娘又問了一句。

似才回過神來,季松臨掏出紅色的一百元,遞過去:「每樣口味都來一籠。」

「好嘞,您稍等,」老闆娘動作利落,她拿起塑膠袋,往白瓷碗一套,把熱騰騰的蒸籠抬起來,每一層放著不同的口味,她開了三層,裝好了三個塑膠袋。

「喂,帥哥,」老闆娘連忙從桌子那頭追過來,拽住季松臨衣角:「這是找您的錢。」

「哦,謝謝。」季松臨整個人就像夢遊,神色呆滯,他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沒收零錢就出了早餐店。

「哎,還有您的包子沒拿呢,」老闆娘傾過身子,趕緊拎起塑膠袋,遞給季松臨。

季松臨接過袋子,又愣愣地說了句謝謝。

老闆娘看著青年走遠的背影,撩起圍裙擦了擦手,呢喃道:「這小夥子神神叨叨的。」

小區門口有一家小賣部,店主是個老爺爺,他佝僂著背,手拿雞毛撣子給貨物架掃灰,感覺身後來了客人,轉過身來:「您買東西啊?」

季松臨看著一排香菸,看見了熟悉的紅白包裝,他平時抽芙蓉王,給錢的時候卻說:「麻煩給我拿包煙,要萬寶路。」

老闆收了錢,從架子上抽出萬寶路,細心地給他擦了擦灰塵,才遞過來。

拎著香菸和早餐走到庭院,季松臨又回到了那個角落,因為正對五單元樓梯口,只要徐塵嶼下樓,第一眼就能看見他。季松臨看了七八遍手機,電量顯示2,還是沒有收到徐塵嶼回復。

天兒太冷了,寒氣呼呼往脖頸裡鑽,季松臨冷得受不了,他撕了萬寶路的包裝紙,抽出根煙,打了好幾次火才點著。

白絮簌簌飄落,季松臨用手背拂去塑膠袋上的殘雪,探了下袋子的溫度,怕冷得太快,他拉開外套把臉龐和早餐一起埋進去。

徐塵嶼站在樓梯口使勁摁按鈕,今天的電梯好像比往常都慢,慌忙中,他偏頭看了眼窗外,不過須臾間,雪更大了。

等不及了,徐塵嶼一路狂奔,他沒走樓梯,而是走消防通道,從這裡出去,再走一里路就能到蘇阿姨的早餐店。他跑到店裡時雙鬢掛著冷汗,四周都找遍了,也沒看見季松臨,他給他打電話,手機那頭一直是佔線的嘟嘟聲。

「阿姨,您今早有沒有見過一個高個男生,他穿著格子襯衣,他來您店裡買了早點。」

「見過,」蘇阿姨擺弄著豆漿機,裝好一份中杯:「那帥哥買了三屜包子呢。」

「您知道他往哪邊走了嗎?」冷汗沿著徐塵嶼額頭滴落,沒顧得上擦,辣得他眨了眨眼睛。

蘇阿姨回憶著,抬手指向左邊深巷:「好像是從這條路走的。」

連謝謝也沒講,徐塵嶼邁步就跑,冷風颳著他的臉,吹得他衣擺鼓動,他一路狂奔,還不小心撞到了好幾個路人,一腳剛剛才踏出院心,他倏地愣住,只見季松臨一個人蹲在偏僻的牆根腳,穿著件單薄的格子襯衣,指尖夾著半支煙,濃密的眼睫凝了一層冰霜。

感應似的,對面那人猛地抬首,細雪紛飛間,他終於見到了三里開外的徐塵嶼,視線在空中對接,季松臨扯開嘴角,對他笑了笑。

徐塵嶼猛地攥緊拳頭,就這麼看著他,慢慢朝他走去,那一瞬,季松臨忽然生出一種感覺,天地間的雪似乎消融了。

徐塵嶼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去,瞧見他下巴冒出胡茬,眼下掛著兩個黑眼圈,一種鈍痛從胸腔深處襲來:「在這蹲了一夜麼?」

季松臨沒回答,而是遲鈍的問:「你怎麼從這條路過來了。」

眼前的人凍成了雪人,徐塵嶼伸手撣掉他發心的雪花:「凍壞了吧。」他的手微微顫抖,抬起來時想摸季松臨的臉,中途卻轉了個邊,拍了拍他滿是灰塵的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