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一個穿制服的民警走過來,大概是治安崗亭的值班民警,他走過來往裡看了一眼,沒有急著進去,皺著眉頭問門口抽菸的兩個人:
“怎麼回事,周老太怎麼又在裡面?”
“有個小姑娘撞到周老太,爬起來不認賬,踹了周老太一腳就想溜,讓我們在菜市場裡給逮住了。”
“周老太也容易被撞了吧?”那個民警狐疑的盯著兩個人,壓著聲音問道,“今年都幾回了?”
成怡聽著三人的談話,知道事情裡有蹊蹺,她耳朵尖,不往前湊,反而往旁邊移一移,省得這三人警覺起來不再說什麼。
這時候老太的大閨女從裡面走過來,看到這民警,從包裡拿出兩包煙塞過來,說道:“小姑娘的腳印還在我媽身上呢,趙警官,你可要替我做主;糧油店的小陳,也看到她抬腳踹我媽了……”
成怡藉著窗玻璃的反光,看到那民警看了這邊一眼,見她這邊沒有看過去,就不動聲色的將兩包中華煙接下來塞褲兜裡,整整衣裳就走進去。
等門口抽菸的兩人有事跑別的地方,成怡才走進辦公室裡,坐到沈淮身邊,告訴他在門口發生的一幕。
沈淮不動聲色的告訴成怡:“已經打電話聯絡上羅蓉他媽了,她一會兒就過來;我在考慮晚上的菜怎麼做。”
除了周老太跟她閨女挨個跟辦公室裡的人講述發生的“事情”外,大家就都等著丁秀過來調解這事。
倒是那個後走進來的民警,剛才看到成怡走到門口,這時候又走進來跟沈淮坐在一起,心裡有所警覺,問道:“你們是?”
“在菜市場裡,我們看到她們幾個,追著人家小姑娘就要打,我們過來做個見證。”沈淮說道。
沈淮這句話就像濺到油鍋裡的火星,周老太跟她閨女聽到他這句話,頓時氣勢洶洶的走過來質問:“什麼叫我們追著小姑娘打?她要撞倒人、還踹人一腳逃跑,我們犯得著這麼大力氣,滿菜市場的追她!這會兒還就成她有道理了——你們沒有看清楚情況,不要胡亂說話好不好,說話要負責任的。”
“我為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負責任;你們也要為你們說的每一句話負責任。”沈淮平靜的看著這對母女以及充當人證的那個小青年。
“好啦,好啦,”民警皺著眉頭,喝斥道,“吵什麼吵,這事有什麼好吵的?”民警將周老太母女退回去,他又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剛才塞兜裡的煙拿出來,一盒扔桌上,一盒拆開來,分給兩個治安員,又拔出一根菸,衝沈淮遞過來,“來一根?”
沈淮謝絕民警的煙。
成怡見那個民警將分剩下的煙,又丟桌子上,低聲跟沈淮說:“這個人還是滿有眼色的嘛……”
沈淮無奈而笑,很多基層人員在工作懈怠的同時,也有著一些不一般的小聰明跟油滑。這是他當前遇到最頭痛的事情,暫時也沒有什麼有效的管治手段。
周老太母女顯然是沒有看到這裡面的細微變化,雖然給民警叫退,但勝券在握的氣勢未退,老太閨女嚷嚷著要把醫院的救護車喊過來,先把周老太送醫院去檢查。
民警只說不嚴重再等等;中年治安員等著無聊,抽著煙,抬起屁股走到辦公室的角落,開啟那邊拿鐵架子掛起來的一臺十四寸黑白電視機。
滿屏的雪花閃了好幾閃,恰好播霞浦縣電視臺的六點鐘新聞,跳出來的畫面正是沈淮昨天下午視察新聯鎮農田建設的事情——中年治安員開始還沒有注意到什麼,見電視調正常了,又拿著煙坐到椅子上,跟民警聊天:“聽說新縣長過兩天就要擔任書記了。你說三十歲都不到的人,就擔任縣委書記,祖輩上得燒了多少高香啊……”
中年治安員說著話,屁股還沒有坐實,電視機螢幕就閃過沈淮一幅人臉特寫,他整個人就跟給電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