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遠看著落入掌心的戒指,眉頭蹙起,又無奈地展開,“就當,我先為你保留著。”
現在,可以物歸原主了麼?
首都機場人聲嘈雜,各種膚色的人笑著擦肩,交匯川流。章遠第一次來到國際航班出口,向周圍掃了一眼,發現自己並不是惟一手持花束的人。
但似乎是惟一手捧大束玫瑰的。
再次慶幸,不是一捧熱烈的紅玫瑰。
看到這樣清清淡淡的顏色,不自覺地想到她,從不曾濃烈綻放,只有溫柔冗長的守候。
站在接機的人群中,不斷有人推推搡搡,章遠將花捧在胸前,依然有人撞上來,只好舉得更高,幾乎擋住半邊臉。難免有人投來打探的或鼓勵的目光,仰望著。章遠侷促尷尬,索性退後幾步,站在人群稀落的地方,立起風衣的領子。
說些什麼,見到她的第一面說些什麼?
波音747平穩地滑翔,盤旋降落。燈火通明的城市在機翼下緩緩展開。窗外漆黑廣袤的平原,流光溢彩的夜燈讓人誤以為銀河瀉落腳下。天旋地轉,何洛有些暈眩。她遞給馮蕭一粒口香糖,自己也嚼著。
“有用嗎?”馮蕭笑,“是用來塞在耳朵裡的麼?”
何洛噤噤鼻子。每次飛機起降,耳中轟鳴不止,既然聽不清楚,索性閉目養神。
馮蕭拍拍她的手背,“餓不餓,下飛機後想吃什麼?”他的聲音嗡嗡的,只感覺到空氣在震動。
“喝粥吧。”何洛說,“肚子很空。”
“可真難為我哥們兒了。”馮蕭笑,“他肯定不知道哪兒有粥鋪,你知道,男生都是肉食動物。”
“隨便喝點白粥,吃鹹菜。蜷了十多個小時,千萬別讓你同學請咱們吃大餐。”
“不會,項北直來直去的,想吃什麼直接提要求,他也不會瞎客氣。”
項北是馮蕭大學裡的鐵哥們,雖然是機械專業,但本科畢業便去了會計師事務所。剛過了出閘口前的綠色通道,馮蕭拍拍何洛的肩,說:“看那邊,項北來了。”
“哪個?”
“就是那個,看起來一張包公臉的,我們那時候總說他像陳道明,還是中年陳道明。”
“中年的陳道明更帥,我覺得。”何洛一臉認真。
“待會你當面誇他,他肯定臉紅。”馮蕭附在何洛耳邊,小聲說,“當初有女孩子追他,人家表白的時候,他轉身就走,一點面子都沒留。後來我們發現,他是因為耳朵都紅透了。”
“真的?這麼有趣!”何洛閃身,“要是讓他向別人表白,還不是要他的命?”
“是啊,那肯定就有人問他,哥們,咋啦,讓人煮了?”
何洛咯咯地笑著:“別學俺們那旮兒說話。”
章遠知道,何洛沒有看到自己。她的目光一直望著另一個方向,身邊英挺的男生指指點點。看不清他和她的臉,但可以看見他們在笑,肩膀輕輕顫動著。何洛雙手推著行李車,那男生揹著旅行袋,左手扶著行李箱,右手便搭在她肩上。
輕輕地,不過是輕輕地攬著她的肩膀,偶爾拍拍她的背。那一隻手卻彷彿有天大的力氣,一把將章遠推在黑暗的泥淖裡。
馮蕭衝項北揮手,兩個人隔著警戒線大力拍著對方的肩膀。“我當初的鐵哥們,黃金搭檔,項北。”馮蕭介紹著,“我女朋友,何洛。”
一轉眼之間(2)
“久仰。”何洛笑,“馮蕭總說起你們一群人的光榮事蹟,翹課踢球,半夜翻牆吃羊肉串兒。”
“向來是蕭哥舉大旗,我們跟上。”項北一笑起來,臉上的寒霜消融,帶了幾分孩子氣的真摯,“我是不是第一個見到嫂子的?真是榮幸啊。”說話間,馮蕭與何洛走到出口,項北接了何洛手中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