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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還不及你兩個月的工資。作為一個地道的農民子女,你還能有怎樣的要求呢?現在你有吃有穿,兒子有玩具有圖書,而你小時侯連一件新褲子也穿不上,怎能怨命運不好呢?

談話間,鍋裡的菜已經見底了。友人開啟了啤酒,沒有划拳,甚至再也沒有言語,我們四人默默啜完了一紮啤酒,然後又回到那個鄉村小學,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早,我和妻子乘過路班車回城的時候,她又站在校門口,不停地揮手。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母親的菜地

母親的菜地(外一章)

菜地在一塊坡地裡。這塊地邊上低,中間高,很像一個鼓起的肚皮,所以叫兜兜地。

母親就看準了這塊地,在這裡栽種了幾十年的菜。

母親上山下山,爬坡過埂,在這黃土山坳裡,一刻也不曾清閒過。那塊菜地,竟成了她的休閒場所。在菜地裡鋤去一棵雜草,捏碎一塊土坷垃,扶起一棵菜苗苗。母親彷彿進入了一種極美妙的境界。她常常沉醉在這裡,有時連人叫喊也聽不見,有時甚至忘記了回家。

菜地裡種著大蒜、豆角、韭菜、西葫蘆……完全是旱地裡的“特種兵”。種得最多的是韭菜,一行行,一排排,肥嫩,碧綠。遇到雨水合節的年景,一年就有吃不完的韭菜。逢年過節的時候,母親還這家親戚一把,那家鄰居一束地送。

我從遠遠的城裡回到家,幾乎什麼也沒有給母親帶,只帶給她一個笑臉。母親招呼我們一家坐定之後,就趕緊跑到菜地裡。回來的時候,一隻手擎一把韭菜,另一隻手抓幾顆大蒜。連衣襟上的泥土也未及拍,就到廚房裡烙下了香噴噴的韭菜角兒。看著我們一家狼吞虎嚥的樣子,母親就一個勁地說,她的菜今年長得好,長得旺。每當這個時候,我看見母親的白髮又多了一些。

小時侯,我是個笨拙的人,幫母親鋤菜的時候,總是把菜苗踩得東倒西歪。母親就趕緊讓我去屋裡看書寫字。這時,我就遠遠地坐在地埂上,看天上的流雲,看村裡高大的柳樹和黑黑的瓦房。心想:長大後到哪裡去呢?

上中學的時候,我到城裡狠命地讀書,心想再不要回到鄉下去,讓母親傷心。幾年後,我考上了一所並不出名的大學,畢業分配到原來的小縣城裡,跟母親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母親老了,我卻離她越來越遠,那塊菜地,那香噴噴的韭菜角兒,總讓我魂牽夢繞,饞涎欲滴。

妻在遠方

妻在鐵路沿線的一個村學裡,度過了好幾個春秋。妻離城很遠,每次團聚,妻總問,你想我嗎?妻的長髮剪成了短髮,她的大眼睛裡包含了很多內容,我點點頭,算是預設。這一刻,我總感到一陣刻骨的酸楚。

妻教了二十多個孩子,一個人包攬全部課程:語文、數學、音樂、體育、美術……妻說,咱鄉下娃娃可憐,買個本子也不容易,字再寫不好,就可惜了。妻的學生先在操場上用電墨棒劃字,然後寫到本子上。一學期下來,那些本子上就開滿了“甲”的花。妻把血輸到那些本子上,她消瘦了很多,孩子們卻像校園裡的小楊樹一樣,一場雨後,就竄出老高。

每次團聚,妻不斷吻著兒子的小臉蛋,她說她想回來,一輩子同我和兒子不再離開。兒子卻因為時常見不著她,對她的愛撫左躲右閃。這時,妻的淚就下來了,問我:“兒子長大了不認我怎麼辦?”我趕緊教兒子叫媽媽,第二天就和兒子一起送她登上西去的列車。

五月端陽,我買了一大包粽子,帶兒子來到妻的學校裡。推她宿舍的門,只見房間裡擠滿了妻的學生。他們都伸出黑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