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怕他怕得要死,原來,他真的會變成魔鬼……
攸地抬了眼,強扯出笑來抓著他的袖子:“我說……這是跟我開玩笑呢吧??呵呵……”大楚,快說是呀!
“林姑娘,我已有十餘年沒得機會與千湮同桌進餐了。”他卻文不對題,轉而微微地揚起嘴角,對月獨酌:“並且,千湮是絕不會扮成是我,與人開玩笑的。”
我恍惚著鬆了手。楚千雪的聲音,在我聽來也變得不甚分明起來。
“十年了,千湮是不笑的。”
迷醉
關於楚千湮,我其實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他殺人時面無表情,卻會突然臉紅;他對任何事毫不關心,卻對我有一絲特殊的在意;楚千雪說,千湮十年不笑,可在我認識他不過幾天而已,卻常能見到他的笑容。
初見他,在天池邊誘我喝人血後,那放肆的笑;
為我吸出冰骨毒後,戲弄我時那惱人的笑;
之後我去探望他碰到渙佯子爺爺,被我一句“一根手指泡成兩根”嗆出一聲笑;
啟程來銀環門的那個清早,晨光裡那一抹攝人的笑:
昨晚給強留在我房裡,環在我腰間無恥的笑;
還有,就在剛才,他還很是堂而皇之地蹲在浴池邊上和我聊天,輕笑著說什麼,遇到我之後,變得善良了很多……
微微一怔。
他在意我,該是不只因為我們“惺惺相惜”那麼簡單吧……
面對滿桌美味佳餚突然沒了胃口。手指絞著桌布,腦子裡有點亂。
“林姑娘。”楚千雪重又執起酒杯來,微微含笑著望我,“原本未曾想要告知於姑娘這些事的,門裡的事已然足夠費心勞神了。”他滿臉歉意。我搖頭,苦笑:“不,這正是我最該知道的事……”我蹙起眉來嘆口氣趴在桌子上。頹然地想到,原來為了使本該死去的人留下命來活下去,竟然要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而這樣活著,真的會快樂麼?他一定整天都處在會隨時會變成魔鬼的恐懼中。他一定很害怕,也一定很希望有人可以安慰他……
=_=啊~~我為什麼滿腦子都是他??隋某某,你還有功夫擔心別人?自己又怎麼樣啊?還不是被困在這個地方走不了又逃不掉?
我騰地從桌子上直起身子,認真地跟楚千雪說:“我們還是繼續焰兒的事吧。”
楚千雪嘆了聲,為我滿上一杯,自己擎了酒,對我道:“林姑娘,這杯酒只當千雪為你洗塵,壓驚。今晚,還是不要談那些了吧。”說完,仰頭杯底乾淨。我只得捏起來,聞了聞……乾脆全倒進嘴巴里。
頭次喝白酒的人大概都會覺得燒灼,我也一樣。這滑下口舌的燒灼卻令我想起溫泉裡由他掌心送進我身體的溫熱……
那灼熱滾進胃裡,翻湧著捲起層層回憶的泡沫。
若我死了,許是能得你一滴眼淚吧。
黯然神傷。
他不是不渴望有人安慰,只是明知自己是魔鬼,而根本不敢有這樣的要求吧……
驀然想起渙佯子爺爺的咆哮:
你即願為個番邦來的陌生女子送死,也不願為你父親多留幾年性命麼?!
許是,深覺這樣的日子實在太苦,倒不如死了的好……
“……林姑娘?”
稍一恍惚,神思又飄到他那去了……抬眼見是楚千雪在喚我,不知怎麼有點心虛起來,忙舉起筷子來。瞧著桌上的菜呆呆地,轉頭跟他說:“不吃了,給我打個包。”
令小新提了食盒告辭。出了門,風一拂過,心裡突然火燒火燎起來。走沒幾步身體似乎越來越重,腳下卻好像越來越輕……
“主子!主子,您走穩了。”
“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