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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炳立(二)

他們讓我來到一個很陌生的地方,但是我在那裡找到了歸屬感。

不對呀,我在明亮溫暖的神界出生,這個地方陰暗潮溼,甚至隨處可見黑乎乎的怪物,就連氣氛都格外壓抑,我怎麼會在這裡找到歸屬感呢?

雖然我的身體沒有長大,但是畢竟在神界待了那麼久,對氣息格外敏感,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瘋狂吸收,這裡的能量就像是乳燕迴歸了母親的懷抱,這樣陰暗壓抑的環境中,居然誕生出幾分溫暖。

連帶著看地上蠕動的灰色物體都有幾分親切感。

我搖了搖頭,聽著心的聲音,或者說是玉佩的聲音,一步一步往前走,越往前走,土地越來越堅硬,上面還會堆積著已經沒有靈魂的屍體。

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恍惚間感覺有些疲憊,終於看到了一座黑色的城池。

在絕望中誕生出一絲生機,在黑暗中迸發出一絲火光。

這座城池就是如同生機和火光般的存在,裡面喧譁著,吵鬧著,有著不同於外面的熱鬧場景。

但是在我看來,這樣的熱鬧反而比外面安靜了不少,當然也殘酷了不少。

護城河的河水格外粘稠,不知道是被後來者的鮮血所稀釋,還是原本就是這樣的血河。

在我踏入那片城池的時候,我感覺到了這片空間對我的呼喚。

就如同迎接他們離去已久的王。

各種記憶紛至沓來,像是不經過主家歡迎的客人,在我的大腦中尋找一個舒適的地方安家樂業。

是呀,我原本就是誕生於這片黑暗與死亡的王,我掌管著這片空間,也掌管著生與死,但是這樣的掌管,僅僅建立於此地的規則之上。

當規則被詛咒所侵蝕,生與死的秩序被破壞,亡靈之王,也因此,流落於宇宙之間,再也沒有了自己的空間。

作為亡靈之王,天生就對沒有靈魂的聖體亡嬰有著強烈感應,最後誕生於世間,作為不被宇宙,不被規則所歡迎的無定義。

不被宇宙和規則所迎接,意味著沒有靈魂願意轉生投胎。在這具肉體之上,更意味著這對夫婦將永遠不會擁有他們的後代。

可是偏偏的讓不信命,也沒有命的亡靈鑽了空子,徹底脫離規則與法則,凌駕於宇宙秩序之上。

現在想想當初命運之神,看自己複雜的目光,還有她贈送給自己的玉佩,想來都是保護自己,不受到規則的侵蝕,能夠真真正正像個普通人一樣掌管自己的命運吧。

她可真不像是命運之神,善良溫柔,自己就不相信命運,也沒有勸身邊人相信命運,彷彿從神位的誕生之始,便不是為了人們的信仰而生。

但她是最好的命運之神,願意給每一個不信命的人一條不同的道路,更願意給這些已經闖出規則和命運掣肘的人更多希望,更多可能。

玉佩迴歸到亡靈之心,整座空有生機,卻不見人影的城池,在那一瞬間,擁有靈魂。

雖然不知道玉佩中的能量能堅持多久,但在此時,在此刻,還是讓我做回那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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