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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面前的溫婉賢惠,正適合閔孝憐來演。如果劇本真如lucida改過的那般:平靜之下波濤洶湧,鎮定背後激烈決絕,估計閔孝憐是演不出精髓來的,更別提讓劇組的人驚豔了。

這也誠然是編劇的一部分用意。

像柳成蔭這樣的角色,傷心失望的戲份很難處理,說要掌握的那個度,主要就是指她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情感的程度。如果不夠火候,那麼就顯得她冷酷無情,對季直川並沒用心;而要是表現太過,未免又不符合這個人物倔強要強、善於裝模作樣的性格。

編劇對此也是頗花了一番心思,左思右想,最後才決定,透過“假”來表現柳成蔭隱藏的“真”。說是“假”,是因為柳成蔭這樣驕傲嬌蠻又自私自利的人,受到傷害的話,是絕對、絕對不會祝福傷害自己的人的。按照妹妹的話來說,她是那種“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不犯我,我也犯人”的人,又怎麼可能這麼大方?

——而她偏偏這樣做了。這不就說明,她在乎季直川到了極點?即使已經分了手,她也不願意破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寧願委屈自己……這對一個一貫以自我為中心的天之驕女來說,是如何的不容易!

在這方面的刻畫,閔孝憐做得很不錯。她先是藉由朦朧的眼神,展現出柳成蔭混亂複雜的內心世界,突出了一點:就是她努力想要掩飾自己的失落和悲傷;而後又在轉身的一幕中,透過淡淡的落寞和刻意挺直的脊背,表現出人物內心的壓抑。這兩個細節處理得相當出彩,可見閔孝憐的確當得起演技精湛這一評價的。

可惜的是,她不應該跟lucida比。

lucida是誰?看她日日歡聲笑語,即使遇到挫折也能苦中作樂的樣子,誰能想到她身負血海深仇,夜夜遭受黑暗的侵蝕?她不怕演繹那種表裡不一的角色,豈不正是因為她自己,就是最表裡不一的那個?

當她知道加了這場戲之後,第一個考慮的根本就不是如何表現出柳成蔭的悲傷,這就是她註定會是獨一無二的柳成蔭的前提!

從來沒有遇到過挫折的柳成蔭,從來沒有失敗過的柳成蔭,從來沒有被拒絕過的柳成蔭,竟然在她最渴望勝利的事情上,一敗塗地。傷心難過?失望悲傷?這些都是沒有經歷過真正絕望的人能夠設想到的終點,可是這真的是柳成蔭嗎?

你可曾注意過,很多夭折的天之驕子,往往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輕生?很多人惋惜的同時,又不禁嘲笑鄙視他們,覺得他們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其實並不是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有多珍貴,而實在是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挫折對於嘗慣了勝利與成功的他們來說,不吝天崩地裂。要知道,對於他們來說,成功是常態,是應該的;而失敗,即使是萬分之一奈米的失誤,也像是無法抹去的終身汙點,足以讓他們極度脆弱而又自視甚高的玻璃心支離破碎。

你可以說,這是他們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是他們眼界太窄,緊緊扒著自己井大的天空不願撒手,看不到世界各地還有更多悽慘得難以言說之人。但是,你又明不明白,對於這些高高在上的天才來說,那些世界各地真正悽慘之人,根本不配和他們相提並論?他們並不見得是不知道世界上有那麼多離奇的慘事,只是身為“天才”,他們把自己從人類的水平線上生生地拔高了,他們的同理心對那些人——不適用。

正因為體會過從天堂瞬間落入地獄的不幸,lucida完全能夠理解與此相似的、那種絕世天才的心理。於是她故意反其道而為之,完全沒有去表現柳成蔭的痛苦失望,而是讓她在那一刻蛻變,變得更加強勢、更加成熟、也更加危險。

她沒有用遮遮掩掩的“假”去凸顯所謂的“真”;而是用絕對的“真”去掩藏內心的“真”。

但這種掩藏,絕不會讓她顯得冷酷無情。因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