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乘人都在稍間的當兒,悄悄溜進了內室。初雲眼尖,隔著雕花窗欞鏤空的小洞瞧見了,正要喝問,忽地察覺衣袖被小姐拉了一下,又見趙媽媽極輕微地搖了搖頭,便著急地低聲道:“婢子今日清早,就見美景跟翡翠居里的橙香嘀嘀咕咕的。”
原來是曹中雅指使的,俞筱晚淡淡一笑,才說她長進了一些,一下子又回覆到以前那種瞻前不顧後的老樣子了。
她不說話,趙媽媽要初雲給小姐嘗菜。初雲便將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小姐既然有防備,那她就聽命行事就成了。
俞筱晚同趙媽媽商量:“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這精神總是差些,咱們從汝陽帶了幾支老山參的,給老太太提提神正好,另外,楚王府那邊是要道謝的,也送一支去給太妃吧,雖然人家可能不稀罕,但咱們的心意要到。”
趙媽媽應下,心裡頭欣慰,小姐真是越來越懂事了,連人情世故方面都越來越周全。她去內室拿鑰匙找山參,剛進去便喝道:“美景,你怎麼進來了?”
美景有些慌張,支吾道:“婢子是來鋪床鋪的。”
小姐們院子裡的三等丫頭,相當於是二等,清理打掃的確是她們的工作,只不過俞筱晚明確規定過,除了趙媽媽、初雲和初雪能進內室,其他人一律在次間回話,美景這是被堵了個正著,實在找不出藉口了,才這般睜著眼睛說瞎話。
趙媽媽冷冷一笑,玻璃珠簾嘩啦一響,俞筱晚扶著初雲的手慢慢走進來,清澈的雙眸深不見底,看到美景也沒露出一丁點兒的驚訝來,倒是她身邊的初雲初雪冷著俏臉。
美景心裡就長了毛,雙膝一軟,撲通跪下,“婢子再也不敢了,小姐饒了婢子吧。”
初雪幫小姐把海棠色八寶團花錦墊擱在腰眼處,遞上一個溫度正合適的小手爐,俞筱晚在臨窗短炕上斜斜地倚好了,才輕柔地笑,“哦?你有什麼再也不敢了?”
初雲性子潑辣些,彎腰就在美景的身上摸索了幾下,從她的懷兜裡掏出了一支純銀蝴蝶鑲碎米鑽的簪子,立時恨得一腳踢過去,“下作的東西,小姐的頭飾也敢偷。”
美景哭得涕淚橫流的,“婢子再也不敢了,實在是因為婢子的老子娘病了,婢子這才……”
初雲又是一腳踹過去,這回可沒留力氣,生生將美景踹得滾了兩滾,嘴裡罵道:“還不說實話!說,你一清早跟橙香嘀咕什麼呢?”
美景這下子才真是怕了,之前以為俞筱晚對下人素來大方,偷點頭飾不算大錯,哪知人家早就知道她的事了,就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初雲見她還不老實交待,恨得上前又是幾腳。俞筱晚暗地裡教了初雲初雪一些防身功夫,兩丫頭的力氣可比一般的姑娘家要大,美景疼得眼淚直流。她是曹府的家生子,知道當奴婢的,背主是最大的罪,所以任初雲怎麼發作,都死活咬著不鬆口。
俞筱晚啜了口茶,才抬手製止了初雲,淡聲道:“生得這麼漂亮,真是可惜了。”
美景心裡頭就是一動,抬了眼去看錶小姐。俞筱晚神色柔和中透著遺憾,輕輕地嘆氣。趙媽媽便在一旁解釋道:“原是想著,日後小姐出嫁之時,向舅夫人討了你去的。你生得這麼漂亮,將來也能幫襯著小姐,可惜,你自己不願意。”
俞筱晚遺憾地搖頭,“強求不得的,她不願跟我,……罷了,這隻簪子我當沒看見。”
說著一揮手,初雪和初雲就動手將美景推了出去,“收拾東西,想去哪去哪吧。”
初雲折了回來,眨了眨眼睛,小聲兒地問小姐,“這樣真有用麼?”
俞筱晚輕笑,“打蛇打七寸。美景這丫頭最大的願望就是當個通房,再抬為姨娘。”曹中雅定然也是這般說動美景來幫她,否則美景哪敢進內室偷東西,“先放她出去聽聽訊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