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稀奇,御膳房竟肯鬆手?」
這宮裡頭的事,御膳房比任何地方都清楚,他們平日裡送水送茶,供每一日飯食,若是再打聽不清個一二三四,那在宮裡便白混了。
因此,昨日的事肯定已經傳到了御膳房。
王婉清輕聲笑笑:「小主忘了,今日貴妃娘娘早早回宮,就為殿下而來,且娘娘從咱們毓慶宮離開之後,直接去了乾元宮。」
故而,結果尚未可知。
所以御膳房才沒下狠手,直接斷了毓慶宮的香火情,還是留了幾分臉面的。
姚珍珠道:「倒是意外之喜了。」
若要旁人聽了,只怕會覺得她苦中作樂,但整個毓慶宮上下,還真沒什麼傷懷之氣,倒是一個個忙得腳下生煙,把毓慶宮裡裡外外都清點了一遍。
姚珍珠一路走一路瞧,看著庭院中的箱籠,頗為滿意。
「咱們毓慶宮的宮人就是厲害,這整整齊齊的,一個子都不給他們留下。」
王婉清跟著笑。
兩人一邊說著,便來到了前殿,貝有福正在命宮人把前殿前花壇裡的兩盆迎春包好,別讓掉了花瓣。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道尖厲的嗓音。
「聖旨到。」
貝有福微微一愣,隨即便讓小黃門上前開門,他自己匆匆對姚珍珠作揖,趕忙進了前殿去請李宿。
待到李宿從前殿出來,過來宣旨的太監便也進了毓慶宮。
這樣的大事,自不是普通人能辦的。
果然,大門一開,進來的是大太監楊連。
楊連板著臉,沒有一絲笑模樣,臉色也不是很好。
但他言行舉止,倒是沒有僭越之處。
他只是看向李宿,沖他規矩行禮:「殿下,太子殿下已匯同禮部、宗人府親書詔書,還請太孫殿下接旨。」
這一趟差事,楊連自己不想來。
但他不能違背太子,只得硬著頭皮走這一趟,萬沒想到,毓慶宮裡早就裝好了行禮,宮中上下一絲的頹喪氣都無,反而有些……朝氣蓬勃?
楊連不敢多看,一進來便尋了李宿行禮,想趕緊把差事辦完。
他把話說出口,心裡還有些緊張,但無論是李宿還是他身邊的姚良媛,彷彿都不吃驚這一封詔書,直接安排人放了蒲團跪下行禮。
「兒臣接旨。」
楊連感覺自己額頭都冒了汗。
他開啟詔書,朗聲讀起:「太孫李宿,桀驁難馴,不敬先祖,不孝不義,不堪儲君之德,著褫奪太孫之位,允封穆郡王。」
「因其已弱冠,不便久居宮中,著賜住南寂園另立王府,著其儘快挪宮,欽此。」
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氣把詔書讀完,這才小心翼翼看向李宿。
李宿倒是未有什麼怨懟,他領著姚珍珠再三叩拜,行過大禮之後,便被賀天來攙扶起身。
廢位實在太過尷尬,楊連甚至連恭喜都不能說,只能站在那道:「太子殿下惦念殿下,怕您不習慣南寂園的殿閣,請您還是早日挪宮。」
李宿點頭:「知道了,你回稟父王,本王今日便搬。」
楊連這才鬆了口氣。
他低頭擦了擦汗,上前一步,對李宿行了大禮:「殿下,實在對不住,臣也是忠人之事。」
楊連這個人挺有意思。
他是李錦昶最忠心的狗,卻也八面玲瓏,誰都不肯得罪。
面對被廢的太孫殿下,也要上前道一聲歉。
李宿倒是心情上好。
他輕輕扶了一把楊連,對他說:「大伴自來很是辛苦,本王心中明白,大伴不必介懷。」
「時候不早,本王還要挪宮,恕不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