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楊羽沒有攔著。
任由李志半坐半靠在窯洞內,手裡的乾糧則是放在了對方手中。
“你們快走吧。”
“你們還年輕,不能就這樣……”
“我的孫子啊!我可憐的孫子啊!”
李志再次勸說莫十里和楊羽兩人,可說著說著,眼淚就止不住地掉,到了後面更是放聲大哭。
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哭聲一響,越發悽慘。
驚起的野鳥,更是嘎嘎亂叫。
當風一吹,嗚嗚聲傳來時,莫名的讓人驚恐。
可莫十里、楊羽兩人卻是根本無所謂。
前者不怕。
後者無懼。
莫十里湊了過來,輕聲安慰著老人。
“老人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您能和我說說嗎?”
說著,莫十里一拱手。
“你們是外地人吧?”
李志抬起頭看向莫十里。
莫十里馬上一點頭。
“您這眼光可以,我兄弟二人是新都大興人,來長安縣是為了探親,不過,因為我兄弟貪杯,誤了時辰,來這面都天黑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來了這面。”
善意的謊言,莫十里那是張嘴就來。
被編排的楊羽,再次眉頭微蹙,依舊沒有反駁。
不過,轉過身的時候,卻是拿起炭筆和紙張,寫著什麼。
“原來是這樣。”
“難怪不知道我這不祥之人。”
李志嘆了口氣,張嘴就將‘活子孫壽’的事情說了出來,老人說著說著,再次哽咽了。
“我馬上六十的時候,我就和我兒媳婦說了,趕緊送我進山。”
“可我那兒媳婦心疼我,說再緩緩,而且對我這樣本就該死的人,還請了陳大夫給我看病。”
“陳大夫?”
莫十里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詞兒。
之前酒樓的客人也提起過這位陳大夫。
對方還給李涉的兒子,也就是李志的孫子看過病。
“對,就是陳大夫,我們長安縣很有名的大夫,小夥子你也聽說過陳大夫的名字?”
“略有耳聞。”
“您之前就病了?”
莫十里又問道。
“嗯,之前我感染了風寒,燒得迷迷糊糊,要不是我那兒媳婦的話,我早就沒了。”
“為我一個老東西,花了一大筆錢!”
“唉,不值得!不值得!”
李志滿是嘆息。
“那您兒子呢?”
莫十里繼續問道。
“那就是個不孝子!”
“提他作甚!”
提到自己的兒子,李志滿是憤怒。
可最終再次嘆了口氣,靠在窯洞內不吭氣了。
莫十里再問,李志也是擺手不作答,示意兩人快點離開。
莫十里一拱手,楊羽將身上的乾糧全都留下後,兩人這才緩步離開。
走出大約半里地後,莫十里這才開口。
“楊羽,你怎麼看?”
楊羽沒有回答,只是遞過了一張字條。
上面用炭筆寫著:李志大病未愈,又缺衣少食,熬不過明日。
“明日?”
莫十里一皺眉。
隨後,沉聲道——
“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