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內凝重的氣氛頓時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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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禾聞訊離開官衙趕到農莊時,已是兩個時辰以後了。
踏進農莊。唐子禾便見馬四一臉笑容站在籬笆圍欄前,雙手縮在袖內,打量她的眼神不時閃爍著精光。
見唐子禾絕色傾城的模樣,馬四不由兩眼一亮,剛露出幾分垂涎之色,卻不知想起了什麼,頗為惋惜的一嘆,眼中的**迅速熄滅。
唐子禾暗自冷笑,朝馬四重重抱拳:“教使蒞臨,紅陽女有失遠迎。恕罪。”
馬四皮笑肉不笑道:“好說好說。本使從薊州府出發,一路南行,過了京師便發現朝廷對咱們白蓮教查緝甚嚴,不時瞧見有咱們教中弟兄被官府拿住。紅陽女不曾出迎亦是情勢所迫。本使怎會怪罪。”
唐子禾聞言黛眉一蹙。
馬四話裡有話。表面聽起來通情達理,實則暗指她發展白蓮教不力,惹得官府花大力氣查緝他們。損失白蓮力量。
開口第一句話便藏刀匿劍,顯然來者不善。
唐子禾忍住了氣,當作沒聽懂,道:“教使來了,便請教使領咱們升香堂,拜無生老母吧。”
馬四笑道:“這是自然。”
農莊大門緊閉,數十名天津骨幹分子請出了無生老母神像,在馬四的帶領下,眾人五體投地虔誠跪拜,一套經文唸誦過後,禮畢起身。
堂中座次有了變化,主位已不再屬於唐子禾,馬四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唐子禾陪坐一旁,葛老五等教中骨幹零散而坐。
大夥兒倒也沒條件講究明廷官場中的虛禮,一個粗糙的小陶碗灑上幾星茶葉末兒,再衝上開水,便當待客了。
馬四也不嫌棄,端起碗吹了幾口涼氣,小心地啜了一口。
喝過茶水,馬四開口直奔主題:“紅陽女,本使奉總壇命趕來天津,代總壇問你一句話。”
“教使請說。”
馬四神情一肅,盯著唐子禾一字一句道:“天津三衛已有數千人入了白蓮教,正是勝券在握之時,總壇問你,何時起事?”
唐子禾淡淡道:“時機未到。”
“紅陽女覺得怎樣才算時機已到?”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可或缺,天時者,如今明廷皇帝昏庸,不理政事,寵信奸宦劉瑾,內外國事悉決於權奸,朝堂天下烏煙瘴氣,然則弘治皇帝和諸多名臣近二十年打下的中興盛世,區區天津三衛和北直隸數萬教眾能扳倒嗎?地利者,天津距京師二百餘里,朝發夕至,可直搗皇廷,然則反過來想想,京師離天津也僅二百餘里,天津若反,朝廷大軍同樣朝發夕至,轉瞬即滅。人和者……”
唐子禾苦笑數聲,道:“朝廷終究是正統,白蓮仍是草寇,百姓認同誰?如今城裡來了一個厲害的欽差,發米發糧開善棚,大手一揮即撥十萬兩銀子犒軍,百姓軍民皆受其恩,其勢正鋒芒,我正設法挽回局勢,若說人和,今時已不比往日,朝廷刻意恩撫,白蓮教已佔不了太大的優勢……”
馬四皺著眉,忽然冷笑道:“如此說來,天津的白蓮香堂江河日下,愈見頹勢?總壇的幾位長老可都等著紅陽女信火高舉,發起義戰呢,放眼明廷境內,唯你天津香堂勢頭最好,如今聽你的說法,似乎起事遙遙無期了?”
唐子禾面無表情道:“待打發走了明廷欽差,暗中重新積蓄民心軍心,再等一個京師朝堂內亂的機會,那時起事,把握比現在大得多。”
“能將天津香堂打理得如此蓬勃,紅陽女應不是膽小怕事之人呀。”
唐子禾不軟不硬地頂道:“天津香堂能有今日,全託我小心謹慎之故。”
馬四變色,重重一哼:“紅陽女,你不覺得你有故意推諉之嫌嗎?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