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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部分

敵陳友諒決戰,以一戰之勝負定江山歸屬。

而今還是鄱陽湖上,正德皇帝麾下的精兵猛將以獅子搏兔之勢將朱宸濠的最後一股叛軍力量殲滅殆盡。

此戰反賊水軍燒死和溺亡者近萬人,餘者皆降,極少部分逃竄。

正德三年十月廿九,喧囂三個月的寧王之亂塵埃落定,朱宸濠慘敗。

勝是勝了,但善後的事情仍在繼續。

首先要打撈鄱陽湖上的船艦殘骸和屍首。接下來的事情該廠衛忙活了。秦堪和遠在京師的戴義,張永三人一紙令下,錦衣衛和東西二廠這座龐大的國家機器迅速運轉起來,那些逃掉的反賊以為扔掉兵器抱頭跑了朝廷就可以當作什麼都發生。簡直大錯特錯。敢拿起兵器造朝廷的反。就必須承擔後果付出代價,廠衛緹騎大索天下,上天入地也要把這些人揪出來砍了。

與此同時。南京都察院緊急派出十餘位巡按御史,分赴江西各地官府衙門考核各衙門官員,除了考核政績民聲之外,更重要的是核實江西各地官員在朱宸濠起兵叛亂之後有沒有投降反賊或扔下滿城百姓棄城逃跑的敗類,查緝出來便是一樁抄家滅族的大罪,即俗稱的“秋後算帳”。

借王師大勝之威,江西官場也面臨著一次徹底的清算洗牌。

考核算帳是御史和廠衛的事,這些瑣事已與朱厚照無關,鄱陽湖水戰大勝後的第五日,京師內閣三位大學士派快馬出京,代表滿朝文武恭請皇帝班師回京。

當然,朱厚照看到奏疏的第一反應便是揉成一團扔得遠遠的。

大家彷彿都清楚朱厚照是個什麼性子,內閣學士們的催促奏疏絕非隨隨便便發一道那麼簡單,而是一日一封,奏疏上的言辭語氣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冗長,比王婆婆的裹腳布還長,而且送奏疏的還偏偏是南京都察院的御史,御史這種類別的人是朝堂公認的棒老二,這種人不僅不怕得罪皇帝,而且還時常有意激怒皇帝,跟皇帝說一次話不混幾記廷杖簡直是瀆職,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御史們很有耐心,大老遠從南京跑來,不管朱厚照願不願意,當著他的面抑揚頓挫地念起了內閣學士們請求班師回京的奏疏,一天一次,比吃藥還準時。

朱厚照快瘋了,對這些梗著脖子生怕挨不到一頓揍的作賤御史們又發作不得,君臣雙方耗了四五日後,朱厚照終於選擇了妥協,他不能不妥協,唐僧給孫猴子念緊箍咒大抵也就這般滋味了。

於是朱厚照終於下旨,安慶拔營啟程,班師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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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拔營啟程,數十里浩浩蕩蕩不見首尾,朱厚照騎馬走在隊伍中間,一邊走一邊依依不捨地回頭張望。

秦堪撥過馬頭朝朱厚照靠近了一些,笑道:“寧王之亂已被陛下迅速平定,瞧陛下這模樣怎地意猶未盡?”

朱厚照嘆氣道:“可不是意猶未盡嗎?在外面平亂討賊多麼愜意,無拘無束的日子過到頭了,一想到回了京師每日干巴巴坐在金殿上,聽那些大臣們羅裡羅嗦,朕咳嗽兩聲都有無數參劾責罵迎面而來,說句話有人罵,幹任何事也有人罵,進了京師朕就彷彿被無數繩索捆緊了一般,再也不得開心顏了。”

失落的語氣一頓,接著朱厚照換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怒道:“你說朱宸濠這逆賊怎麼就不多堅持幾天?造反的念頭謀劃了上百年,就造出這麼個光景,民間俗話說‘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這朱宸濠遛過之後果然是隻不爭氣的騾子,朱家怎麼出了這麼一號東西,害朕短短兩三月就把他平了,簡直是廢物!”

秦堪張著嘴,不知該接什麼話了,毫無疑問,這又是一句典型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