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聽得滿腹狐疑,對老爺的話將信將疑,昨日裡老爺還說娘因爹的死對他誤會極深,而且長達七年不減,怎麼可能憑著一夜的談話,就令得娘改了性子?
待得回到家問過張氏後,才知老爺說的全是事實,張氏竟真的改了口,同意讓她代曲定璇入京選秀。
“娘,您為什麼又同意我入京了,您先前不是還說曲家老少的生死與我們無關嗎?”阿嫵實在想不通其中的關鍵,只得大著膽子問張氏。
張氏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這也沒什麼,昨日裡是為孃的太偏激了,後來經曲老爺開解,方知做人不應如此自私。”
對於張氏,阿嫵還是有些瞭解的,知道她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定下的主意甚少有更改的時候,連爹以前都多讓著娘,怎麼可能單憑一席勸說就有了這麼大的轉變,裡面定然還有文章,可是張氏不願說,阿嫵也不沒辦法。
兩人無言的對坐了一陣,阿嫵將帶來的一個包裹開啟,露出一件天青色的長衫,針腳細密,長短一致,可見縫製之人相當用心:“娘,女兒這一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更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這件衣服是女兒前些日子開始做的,一直到昨兒個夜裡才趕製完成,您看看喜不喜歡?”
張氏瞧也不瞧地道:“你在不在我身邊我都一樣過,用不著牽掛,至於這衣服,我穿著不合適,你還是拿回去吧。”
張氏的話令阿嫵正捧著衣服的手微微一抖:“娘您都沒試過,怎麼知道和不和適呢,不若穿起來試試?要是哪裡有不對的,趁還有時間我再改改!”說著她抖開衣服要為張氏換上。
張氏眉頭緊皺,滑步退開阿嫵罩上來的衣服,厲聲道:“我都說了不合適,你怎的還這樣糾纏,衣服顏色難看,任你怎麼改也是枉費心機!”
好一句“枉費心機”,這話終是令阿嫵停下了手,可不是嗎,她對張氏再好也只是枉費心機,張氏永遠都不會對她改觀。
阿嫵忍著心痛,裝作沒事人一般強顏道:“既然娘不喜歡那就算了,改日我再做一件,託人從京中捎來,娘您喜歡什麼顏色?”
張氏深吸一口氣,別過臉道:“不用麻煩了,衣服我自己做就行了,若是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回去準備進京選秀的事吧!”這樣的話客氣而生疏,完全不像一對母女應有的對話。
“我知道了,娘,您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阿嫵將那件被嫌棄的衣服搭在臂彎裡,低眉問著張氏。
“沒有了!”這便是張氏的回答,雖是情理之外,卻是阿嫵意料之中,她向張氏跪拜行禮之後,走出了院子,一直到院門關住,含在眼中的淚才滾滾落下,沾溼了衣襟,自十歲那年之後,她就再沒有因孃親的冷淡而落過淚,這還是第一次,看來她的心還死得不夠徹底,總是會有不該的痴想。
“罷了……罷了……”阿嫵徐徐地搖著頭,淚水隨著她的動作不斷滴落在家門口,而這個門檻,她以後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跨進。
難過了一陣,阿嫵抬手將臉上的淚痕擦去,正要乘了轎回去,忽而瞥見尚拿在手間的衣裳,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扔掉又捨不得,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拿去給柳嬸,就當謝謝她們家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順便和狗剩哥說一聲。
阿嫵讓轎伕在原地等著,自己則去了旁邊柳嬸的家,那是兩間土丕房,用籬笆圍了個簡易的院子,裡面養著一大群雞和兔子。
可也是巧了,來給阿嫵開門的正是狗剩,原來他正在家裡餵雞,見得阿嫵來,不知有多高興,五年的時間,令狗剩長成了一個年方十八的壯小夥,比阿嫵高一個頭。他天生體質好,再加上又隨那個和尚學了數年的武功,拳腳功夫甚為不錯,仗著學過武功,偶爾上山打些獵物打打牙祭或換點家用,倒也有媒人來說過幾門親事,但狗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