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在解決了羅老頭之後,他沒有留下來看熱鬧,因為他知道罪犯往往都會忍不住那樣做,警方現在都會拍攝圍觀者。等他翌日早晨開車經過時,車道被路障堵住,房子被黃|色封鎖線圍祝他不知道莎蘭去了哪裡。朋友家,旅館?溫斐飯店的可能性最大,所以他直接開車去那裡,但沒有看到她的休旅車。再加上那天下雨,他不喜歡在雨中開車,所以他就回家了。
葬禮後,她回到法官家。從那時起她幾乎整天都待在屋裡,每天都是如此,因此他放鬆下來,不再經常開車巡過。根據小道訊息,她在替家屬清理打包所有的東西,準備空出屋子待售。後來有天晚上他去檢視時,發現她不在家,因為屋裡一點燈光也沒有。她去了哪裡?
問題是,附近沒有地方可以讓他停車監視她。陌生的車輛一停留就會被人注意到。他也無法不停地開車經過;他有生意要顧、有會議要開、有電話要打。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沒有僱用陌生人,所以所有的監視工作都必須由他自己來。最後他不得不承認他無法隨時掌握她的行蹤。他不喜歡那樣,但他是通情達理和有耐性的人;他可以等。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她在星期二早晨以前應該都不會回來。
上次那招太靈了,所以星期天晚上他故技重施。他開著一個多月前買的藍色福特轎車到拱廊購物中心,白色積架畢竟太惹人注目。福特普通到毫不起眼。它當然不能和積架相比,但正好符合它的用途。但當他從購物中心打電話去時,藍家沒有人接電話。他試了好幾次才沮喪地放棄。
但星期一晚上,他知道藍氏夫婦在家,因為他查探過,車道上也沒有額外的車輛。他們獨自在家。他打了電話,桑尼當然很樂意和他見面。桑尼向來樂意談生意,當一個人擁有一家銀行時……人們喜歡和他見面。桑尼真是笨,不但不覺得他去找他似乎不大尋常,反而感到受寵若驚。
桑尼開門請他進去時,滅音手槍就塞在他的腰後被外套遮著。他看見桑尼甚至沒有費事穿上外套時,心中感到十分不屑。那傢伙穿著寬鬆長褲、套頭針織衫和室內拖鞋。天啊!毫無品味可言。
“美琳呢?”他隨和地問。人們相信他,跟他說話,告訴他許多事情。他們為什麼要對他起疑呢?
“樓上,她馬上下來。你說你有事想要跟我們兩個談?”
“是的。謝謝你們今晚和我見面,我不會耽誤你們太多時間。”桑尼還是沒有聽出那句雙關語的奧妙。
“沒那回事,這是我們的榮幸。要不要喝點什麼?我們有各式各樣的飲料。”桑尼帶他進入他的起居室。
“來杯紅酒好了。”他當然不打算喝,但接受桑尼的款待可以避免引起他的戒心。
他們閒聊了一會兒,美琳還是沒有出現。他開始有點擔心了。他不想在這裡耗太多時間,耗得越久,越有可能被人注意到他的車,或是電話響起,桑尼或美琳會說:“對不起,現在不方便說話,我們的銀行經理來作客。”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看看手錶,桑尼說:“不知道美琳為什麼這麼慢,我去叫──”
“不用麻煩了。”他說,站起身來,順勢把手伸到背後拔出手槍抵住桑尼的腦袋。他靠得很近,桑尼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把槍撥開──如果來得及的話,只可惜他的反應太慢。
他冷靜地扣下扳機。
子彈從桑尼的左眉上方進入,貫穿腦袋,從右後方出來。他總是驚訝於子彈進入的傷口有多麼小和整齊;但子彈出來時被壓扁,帶著一大塊顱骨和腦漿一起出來。令人驚訝。
槍聲小得像一聲輕咳;就算在隔壁房間也不會聽到。
他準備去找美琳,但一轉身就愣祝她就站在門口外邊,臉上毫無血色,兩眼驚駭地圓睜著。他再度舉槍,她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