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完箭,奉旨頒下賞賜,冰兒雖沒有中頭彩,但第一次試射就中了兩箭,乾隆特意叫多賞了件荷包作為鼓勵。荷包並不出眾,香色緞子上繡著寶瓶,打著黑色絲線絡子,收口的繩子上綴著兩顆深紅色瑪瑙珠,開啟一看,裡面還有兩枚小金錁子。冰兒跟其他人一起謝了恩,見還有騎馬,摩拳擦掌,準備再試一試。
乾隆叫住她,道:“今兒人多,你又沒有騎過馬,先瞧瞧人家怎麼騎的。”冰兒不由有些失落。其實不只是騎馬,主要還是馬上射箭等技藝,冰兒不錯眼地盯著眾人的表演,見他們馬背上驅馳自如的颯爽風姿,不由心生羨慕。
突見三十多歲一名男子,箭袍馬褂,騎在馬上,衣襟隨風獵獵作響,他探手到馬鞍邊的箭囊裡一拈,挽弓射箭,都是瞬時完成,遠處用綢帶繫著的軟靶,倏忽已經中了一箭,且正在羊眼正中。周圍爆發出一陣叫好聲,乾隆露出笑容道:“好!賞!”
來人下馬到御前謝恩,乾隆笑道:“兵部尚書親身作範,果然大有先朝大將遺風。”
那人朗聲道:“奴才舒赫德,謝皇上恩賞!”
乾隆似乎欲說什麼,終只是點了點頭。
用過晚膳,其實才下午時分,乾隆卻不閒著,閱完了手頭幾本奏摺,吩咐內奏事處太監依例分發各部知曉,又命宮女到後宮傳喚冰兒過來,又命太監到軍機處的值房叫人。
冰兒先到涵元殿暖閣,請了聖安站在一邊,乾隆問:“剛從太后那裡過來?”冰兒點點頭道:“是。太后聽說我今兒得了皇上賞賜,也叫賞了我一個鐲子一根花鈿。”乾隆點點頭道:“你學東西很快,機靈是挺機靈的,只是有時還不大懂事,除了賣弄武藝,也該注意些人情世故,今兒倒是佔了鰲頭,只是月滿則虧,水盈則溢,還不收斂著點不是找著遭忌麼?”
冰兒哪想得到那麼多東西,也沒有注意當時身邊幾位哥哥射箭不如自己時那不大適意的神色,見乾隆見面就是訓話,心裡也覺得不快。
乾隆盯著冰兒的額頭,些微出神,隔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額娘去得早,這些權衡上頭,她原是最聰慧的,後宮一直安寧,不需朕操心半分,也是她的功勞。”冰兒見乾隆一提孝賢皇后,神色就有些黯然,忙道:“我知道了,以後多注意。”
說話還是“你”啊“我”的,仍是不諳規矩,乾隆不忍苛責,岔開道:“朕剛命舒赫德和兆惠過來,你在一旁聽著,有話問你。”
冰兒一驚,兆惠並不認識,舒赫德今日已經見過,知道是兵部尚書,很大的官,可是與自己什麼相干?
沒多久,舒赫德和兆惠報名覲見。乾隆吩咐冰兒站在身後,兩位大臣行大禮跪拜後,乾隆命賞賜跪墊,兩人長跪回話。
“軍機處這段日子事關金川的奏件很多,張廣泗依律應是斬決,訥親回奏過來,如果還敢飾詞自辯,朕也饒不過他。傅恆領了經略的銜前往金川,必然會恪守臣道,鞠躬盡瘁。只是昨日朕鞫問張廣泗,他嘵嘵話多,也有幾句倒是切實,金川碉樓易守難攻,以往張廣泗的摺子上寫來,朕還覺得有些誇大,昨兒把張廣泗的話好好想了想,縱是張廣泗一心進取,只怕也難得功成。傅恆素來勉力君事,朕就怕他太過圖進,萬一失手必然不會苟活,只是這話無法在諭旨裡勸他。想命你們兩人,訓練一支健旅,專事雲梯登碉樓破敵之事。兆惠一向在工部戶部,人員及器物形制由你來負責,以後輸送軍械軍需也由你管;舒赫德騎射很拿手,只是一直還沒有為國建功的時候,就命你帶雲梯兵去金川,參贊傅恆。”
兩人忙磕頭謝恩。舒赫德有些猶豫地說:“奴才蒙先帝和皇上青眼,正不知如何報效,若能為國捐軀,馬革裹屍,也是奴才的福分。只是奴才雖然騎射略勝,其他都是白丁。”
乾隆笑道:“若個書生萬戶侯!你別擔